绪论:写作既是个人情感的抒发,也是对学术真理的探索,欢迎阅读由发表云整理的11篇文化人类学论文范文,希望它们能为您的写作提供参考和启发。
二、学校教育中存在的问题
大学教育中存在的有些问题跟基础教育有一定的关系,大学教育中存在的问题甚至可以与基础教育相关。中国人口众多,各个地区都面临着大学生就业难的问题,很多大学生找不到工作后就选择了报考硕士研究生,导致研究生也难就业的问题。这些光追究学历不考虑质量的教育体系为什么会蔓延?是学校教育,即教育体制所导致的。我认为中国的孩子负担最重,他们一生下来会走路以后就承担了国家未来发展的艰难任务。我们在教育的过程中是不是忘记或忽略了非正式教育的环节呢?按照生物进化论的观点,劳动是创造人类的重要环节。那么现在的孩子们学会了生存的基本技能了吗?就像现代人对电脑或网络依赖性越来越强一样,他们对正式教育的依赖性也越来越高,没有自己的设想、爱好,没有独立思考的空间,没有创造力等。我们的教育似乎在在制造一些机械性的机器,总想把孩子培养得十全十美,让孩子什么都要学,课外学习音乐(钢琴、小提琴等等)、美术、外语、数学等,当然以上课程对于孩子的思维发育有好处的,但是强迫的学习会使孩子对这种正式教育产生怀疑,失去积极性。有些孩子怕长辈,只能应付性地学习,这样对孩子的成长会起反面影响。“家有小儿,一天,忽地问道‘:爸,我明天可以不上学吗?’父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口应了一声:‘嗯!’却突然听见了欢呼声:‘哦!明天不上学了!’父亲这才想起,明天即非周末,也非公休日,怎么就可以不上学呢?于是狠狠地说:‘不行,明天得去上学!否则周末不带你去玩儿。’在今天的中国,我们有理由想象,这样的状况绝不仅仅只发生在一个家庭……”越来越多的都市孩子面临如此的困惑,而想上学而没有条件上不了学的偏远的牧区、农区孩子也很多,这种问题教育学和人类学等学科也在研究并寻找解决的方法。现代人对于工具的依赖远远超出了原始人使用工具的情况,虽然原始人所创造的工具很粗燥,但那是他们在艰难的自然环境中的斗争中所制造的,是普通生活中发现的。因此,培养孩子也要考虑地方特色和非学校教育中所学到的内容。
(一)教材和教师梯队缺乏,是影响双语教学顺利进行的根源
边疆民族具有独特的生活方式,各地区的经济发展也不相同,因此具有地方性知识的文化传承和非正式教育的家庭教育以及社会化教育并存的特点。所以全国统一进行的双语教育教学模式很难适应各地区的教育实际。少数民族地区进行学校教育时统一的教材(统一编的小学、中学汉文教材)不能普遍使用的原因就是统一的语言———汉语。少数民族地区的孩子们也非常渴望学会一口流利的汉语,但是没有很好的教学条件和教学设施,甚至缺乏优秀的汉语教师,而且少数民族地区(尤其是新疆,辽阔的土地上分散地居住着众多民族)学校设立在偏远的牧区或山区,教学环境很差,教师的待遇也不高,因此很少有教师愿意在那里教学。个案:“为了传承哈萨克族非物质文化遗产“阿依特斯”文化的传承和培养接班人,我们从2011年开始编纂阿勒泰地区青河县中小学通用的课外教材《哈萨克族阿依特斯文化教材》(1)(2)(3),目前已经在青河县各中小学开始试用,如果自治区政府和教育厅同意使用,我们想在新疆阿勒泰地区等哈萨克族聚集区普及使用,这在哈萨克族社会转型期的关键时期对哈萨克族宝贵的文化遗产起到保存和传承作用。”以上个案我们不难看出,这种地方性教材(尤其是文化类的教材)会促进少数民族地区文化、经济等方面的全面发展,保存和传承少数民族优良口头传统文化。
(二)民汉合校和双语教学中存在的问题
为了富裕人民和解决这些地区孩子们的教育问题政府推出一系列政策,包括牧民定居、奔小康、建设食宿学校(在牧区)、民汉合校(最近几年全疆市、县、乡学校都实现了合校)、进行双语教学工程等,其中我认为存在问题最多的应该是民汉合校和双语教育工程的实施。民汉合校指同一个市、县、乡的民族学校和汉族学校一体化,并统一管理,统一授课。在这种一体化过程中明显发现汉族学生和民族学生的差别,文化、习俗、教育等方面的差异。民汉合校的初衷是好的,是想提高民汉学生交流学习、提高团结、共同学习,但是交流肯定带来一些冲突,尤其是文化上的冲突,这种冲突不是明显的、容易发现的身体间的冲突,而是在思维方式、文化差异、习俗方面的冲突。民汉合校后为了加快少数民族学生的汉语教学,在小学、中学理科类课程都用汉语授课。这种教学方式,第一,对授课的民族教师带来压力,以前一脉相传的用自己的母语进行教学的老师,一夜间要求汉语授课,使这些教师很难接受。第二,对于刚在小学和中学开始学汉语的少数民族学生来说,以他们的汉语水平接受这种教育会很吃力。一门学科最关键的部分应该是专业词汇,小学、中学物理、数学、化学等课程都有自己的很多专业词汇,这些孩子所学的只是初级汉语,只掌握了日常使用汉语,专业汉语学习还很差。这种情况下有些孩子会受到歧视,对学习不感兴趣,越往后越没有学习的兴趣,严重时会导致退学、逃学等现象。也有部分都市孩子适应很快,容易适应这种学习氛围,但是这些占少数。我们分析问题时不要用少数的成功案例来分析民汉合校、双语教育中的问题,其实在这些教育模式中仍有很多问题。这些学生考入大学后,在大学基本上都用汉语授课,由于基础很薄弱,在大学的专业学习和汉语学习中都遇到很大困难。甚至有些少数民族大学生利用他(她)们业余的时间学习外语(英语、外语、日语等),而不愿意学汉语,问题的根源出在基础教育层面上,使他们对汉语学习失去了兴趣。这些问题一方面说明中小学以及大学教育教学中没有地区特色,教材中缺乏地方性的文化内容,另一方面在大学教育教学中学生们的动手能力很差,缺乏书本知识和实际实践联系能力,缺乏创业意识的培养。
三、解决的措施
首先解决的问题就是在基础教育中存在的问题,就是民汉合校后,双语教学过程中教学模式的改革,其次是中小学教材和相关课程设置中的问题。双语教学是在少数民族地区教育教学的核心,也是提高素质教育的关键环节。由于在小学、中学里教学方式的不妥当,导致学习汉语的积极性受挫。由于突然实行民汉合校、汉语授课措施,给没有心理准备的教师和学生带来很大的压力。应该实行教育改革之前对少数民族教师进行培训,在专业和汉语授课方面能够全面发展。在小学(民族班)课程里设立一门专业汉语学科,包括小学数学、物理、化学的专业汉语和少数民族语言(维吾尔语、哈萨克语等)词汇相对应的内容。而初中和高中也同样设立这样的专业汉语课程并编出教材,同时从小学开始教授初级、中级、高级汉语课程。这样学生进入到大学对于汉语授课的环境并不陌生,容易适应这种教学环境。大学教育教学中,设立专业时要考虑社会的需求,并且设置一些地区特色的课程让更多的人了解该地区,如全校设立民俗、民族文化等公共课,以便更多的人了解新特的民族风情,设立旅游专业时也要考虑民族文化、民族民俗、人类学的有关知识跟旅游资格证等挂钩,让民族文化以正宗的方式介绍给旅客。在大学教学中尽量塑造条件让学生的动手能力得到提高,改变教学观念,提高学生的创业意识,学生也应该在大学能接受到创业、企业操纵等工作的运行过程和创建过程,从而及时适应社会,转变观念,把知识转变为职业能力,减轻社会就业压力。
目前,对于文化学的流派分类,大抵有这么几种:进化学派、传播学派、功能学派、文化心理学派、解释人类学等等。其中,对于文化心理学派比较感兴趣,它又被称为“民族心理学派”或“文化与人格学派”。其代表人物是露丝.本尼迪克特。1934年他的《文化模式》出版,标志着文化心理学派的出现,同时,他的《菊与剑》也同样是文化心理学派的重要之作,恬淡静美的“菊”是日本皇室家徽,凶狠决绝的“剑”是武士道文化的象征,用“菊”与“剑”来揭示日本人的矛盾性格……本书作为研究文化心理学派的作品是值得重视的。
一、对战争的看法
在《菊与剑》第二章战争中的日本人里,本尼迪克特书写了日本对战争原因的看法“在日本战胜的时候,日本的文人政治家、军事指挥部以及军人也一再强调这不是战备的竞争,而是我们对物质的信赖与他们对精神的信赖两者之间的对抗”,这并不是表明日本认为物质力量大于精神力量,恰恰相反,日本的军舰大炮只不过是不灭的“日本精神”的外在表现;就像剑是武士之勇的象征,军舰大炮充其量也只是外在的象征而已。这从他们的作战口号可以一目了然“以我训练有素之寡可敌彼之众,用我肉体之躯以克彼之钢铁。”可以看出狂热的日本军国主义精神,他们认为,精神即一切,而且永恒不朽。在作战过程中,日本人的内心很注重外在形象,认为全世界的人都在注意着他们,他们不能有任何自认为的丑态表现,否则会觉得很耻辱,这也体现在了他们对待天皇的态度,天皇即是一种权威,也是一种高尚的道德。由此,我们明白,最令日本人愤怒的事莫过于对天皇的侮蔑或直率的攻击。在此之中,日本人认为只有视死如归才是一种德行,安全顾虑毫不值得,这样导致在战争的过程中并不注重医疗救护队的建立,有时为了某种状况,而杀光所有的病患,或许那些伤员进行集体自杀,也决不投降,因为他们认为投降是一种耻辱,无法继续生存下去。从日本人对于战争的看法中,我们可以了解到这个民族的文化在他们的心理体现上是一种耻辱文化,一种精神文化。
二、日本的等级制度
日本的等级制度体现日本民族的国民性一直根深蒂固,虽然近代日本推行西化措施,但它仍然是个贵族社会,他们在使用的“敬语”时,还附加上适当的鞠躬和跪拜。在《菊与剑》这本书里,本尼迪克特用了“各守本位”这个词来诠释日本的等级制度,由此引申到他们对于外交的态度,在1940年日本与德、意所缔结的三国同盟盟书前言包含了下面这段话:“大日本帝国政府、德国政府以及意大利政府确信,唯有在世界各国各守本位的先决条件下,才能实现任何持久的和平……”这一再表明了他们对于等级制度的重视,而且同时他们的东亚共荣圈也体现了他们称霸世界的野心,认为日本是最强大的国家,必须得到所有国家的尊敬。这就不难知道为何日本要频频发动侵略战争,在日本人生活中最固定的不变之处,不平等一直是其社会生活的原理。对他们来说,依据等级制度所做的行为,就像呼吸一样自然。日本的等级制度文化,体现了日本人的狂热骄傲心理,增长了他们的侵略气焰,要想彻底的击败他们的作祟心理,必须先推倒他们根深蒂固的等级封建制度,不过,我想,这需要的不仅是几年,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努力。
三、对“恩”“义理”的观念
在我们中国人看来,恩即是恩惠,受到是别人给予的帮助,我们在心理上肯定是很真诚的感谢,并且心理负担没有那么沉重。但是在日本,对于“恩”则不是向我们这样理解的,他们对于“恩”是包含有债欠的意思,而所谓的“报恩”则是来偿还这些债欠,对于这种“恩”,人们必须尽一切所能,履行这项义务,时间也不能减轻这种债欠,它甚至还经年累月的有增无减,仿佛利息不断增加。因此,对于日本这种特殊的“恩”文化,日本人其实并不是十分乐于接受,因为他们并不喜欢随便承担“恩”的所带来的人情。因而,日本人在街道上碰到意外事件袖手旁观,并不是由于自发性的缺乏,而是由于大家认识到一件事实,即非官方的干预会使对方承受“恩”。由于日本人的负欠伦理信念,他们不可能把这些干预看做是“外来的”,日本人非常害怕卷入“恩”的牵葛之中,有点难堪,这种心理即体现了日本民族的负欠文化,不愿意欠着别人,同时更体现了他们的耻辱文化,因为他们认为在一些小事上受到的“恩”是一种耻辱。诸如在美国一些鸡毛蒜皮小事的敏感,在日本则是一种美德。但对于“天恩”则是至始至终的乐于接受,因此,在战争中,甚至是在战败中,最高的法则仍然是“忠”。
日本有一句谚语说:“义理最难承受。”就像偿报“义务”一样,一个人也必须偿报“义理”,但这是一组不相同的义务。“义理”有两种内容:一种是注重“义理”;一种是洗刷污名。前者包含是对于姻亲的义务;武士与主君及战友的关系。后者则是我想主要描述的,日本人固然称颂誓死效忠的德性,也同样赞扬雪耻复仇的骨气。对名分之“义理”,是维护自己名誉清白的义务。他们有这样一种观念,只要他的所作所为是在维护“义理”及洗刷污名,就不算是犯了侵害之罪,只是旧债的清算而已。这让我联想到了我国法律中的正当防卫,这必须是在侵害发生的进行中所能够做的防卫,而超过了这个时间即便是有再好的机会或是时机也不可对他人进行攻击,否则是犯了侵害之罪。日本则没有这种观念。“甚至在某些情况,我也可以原谅杀人犯。但是对嘲笑,绝无宽宥的余地。”名誉是日本人恒久不变的目标,博得他人的尊敬是不可或缺的条件。至于达到这个目标的手段,却只是可视环境而取舍的工具。
在《菊与剑》这部作品中仍有很多内容值得我们探讨,在此不一一赘述,按照本尼迪克特的观点,美国文化是以罪恶感为基调的文化,而日本文化是以耻辱感为基调的文化,他们的文化即反映了他们的文化。
参考文献:
中图分类号:Q98 文献标识码:A 1674-3520(2014)-04-00183-02
自生态人类学诞生之日起,国内外的学者都对它进行了探讨,并提出相关的理论阐释。生态人类学是人类学的一个分支学科,它主要研究的是人与环境之间的关系问题。日本学者绫部恒雄说:“综合性地研究人类生活的人类学,大体上可以分为主要研究社会和文化方面的文化人类学和主要社会和生态学方面的生态人类学”。[1]我国学者宋蜀华先生认为,“人类对环境的生理与形态的适应,人口与生态环境之间的关系,营养结构域人类体质状况,资源的合理开发与充分利用,以及从不同人类群体的谋生手段出发,探讨自然资源开发与生态系统循环的关系,生态和文化的相互渗透和影响,揭示生态系统的运行规律和寻求保护生态平衡的正确方法等等。”[2]也就是说,生态人类学着重研究的是人类群体与周围环境间的关系,并把人类社会和文化视为特定环境条件下适应和改造的产物。[3] 鄂伦春是我国境内最具代表性的渔猎民族之一,也是文化模式相对简单的民族之一。从生态人类学的视角解说鄂伦春文化是许多学者共同热衷的话题。
一 、环境决定论鄂伦春
20世纪60年代,环境塑造文化的观念在生态人类学中占据了支配地位;也就是说,环境因素不仅决定文化特征,而且也对文化产生作用,环境因素不同于诸如人类社会或人口等其他因素。环境决定论以各种形式表述了有关文化及文化特性如何发生、如何变化、如何适应以及如何发挥作用等问题。[4]人类学是一门以人性及其文化为研究对象的学问。无论如何界定,人类学所说的文化主要包括两个层面的含义,即一般意义上的文化和特殊意义上的文化。就其一般性而言,文化是一种现象,是人类经验的一部分。就起特殊性来说,文化是与特定的某个社会或特定的一群人相联系的实体。[5]特定的生态环境是产生特定文化形态的必要条件,尤其是对简单民族,由于生产工具和技术落后,对自然环境的依赖要强于生产工具和技术。自然环境是塑造不同文化形态的外部条件。鄂伦春文化是特定群体在特定环境下创造的产物,它与自然有着直接的依附关系。总体而言,鄂伦春族是我国唯一的一个单纯的狩猎民族,它属于生态系统的民族。达斯曼(Dasmann)认为,生态系统民族是指在单一生态系统中,或者至多在两种到三种相邻的生态系统中生活的人们。[6]
鄂伦春是我国东北古老的民族之一。1653年鄂伦春逐渐迁移到黑龙江南岸大、小兴安岭广大地区。这里90%是恒古未开发的原始森林,植被资源十分丰富。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大片的森林,不但为多种类野生动物提供了非常好的栖息和繁殖的场所,也为食草和食肉动物提供了 丰富的食物。有名的动物有马鹿、驼鹿、狍子等各种奇珍异兽。额尔古纳河、嫩江、松花江、黑龙江及其大小支流均在这片广褒的土地上蛇蜓流过,所以鱼类产品也相当丰富。“棒打獐子,瓢滔鱼”。广袤的森林和丰富的自然资源决定论鄂伦春人的生计方式――以狩猎为主,兼采集和捕鱼。这种由环境决定的生计方式同样决定着鄂伦春的生活方式、社会结构,和。鄂伦春的饮食、服饰和居住方式都带有以自然资源为衣食父母的特点。其基本社会组织是游猎公社制,当地人称为“穆昆”。从以上的观点来看,鄂伦春文化的形成是受环境的影响造成的。
二 、文化生态学与鄂伦春
文化生态学是由美国新进化论的代表斯图尔德提出来的。1955年,斯图尔德在《文化变迁的理论》解说了文化生态学系统的理论和方法。在该书中,斯图尔德揭示了物理环境、开发环境的文化工具,以及社会政治结构等相关特质之间的一般关系。[7]斯图尔德认为,文化特征是在逐步适应当地环境的过程中形成的,而这里的环境指的是一种生命的网络。网络是由两个相互作用形成的,一个是特定地域中所有生物的相互作用,而这一相互作用又再与特质相互作用。[8]具体而言,就是“文化中核”和“次级特质”的观点。“文化核”指的是与环境直接有密切关系的物质的集合,而“次级特质”指的是与环境联系不甚紧密的形态。简而言之,文化生态学探讨环境、技术以及人类行为等因素的系统互动关系,以社会科学的方法分析特定社会在特定环境条件下的适应与变迁过程。[9]文化生态学强调文化与环境是相互作用的关系,自然环境起着最终的决定作用。
鄂伦春的渔猎文化充分体现了文化生态的观点,即环境决定文化而文化又反作用于环境的特点。由于生存环境的限定,鄂伦春人最初的生活来源主要是靠狩猎、捕鱼和采集等原始形态。在长期的狩猎、捕鱼生产实践活动中,鄂伦春人总结出大量的有关动、植物生长规律和习性等方面的知识。例如狩猎,《黑龙江外记》卷6这样记载:“俄伦春俗重鲜食,射生为业。然得一兽即还家,使妇取之,不贪多,亦不以负重自苦”。这种保持生态平衡的观念,正是鄂伦春人在生产实践中得出的文化理念。
三、文化唯物论与鄂伦春
20世纪80年代,马文・哈里斯提出了文化唯物了以解释环境与文化的关系。他认为人类所有的文化特质都是对自然环境适应的结果,所有的文化特质都具有生态意义。另外,哈里斯提出了客位与主位的研究法。米尔顿认为:“哈里斯的明确意图是:所要证明的不是某些环境特征是特定文化特征演化的直接原因,而是在环境所施加的物质条件下,所有文化特征都有了生态意义。”也可以说,哈里斯的文化唯物论是色彩更浓的环境决定论的重新再版。
哈里斯的文化唯物论可通过鄂伦春的生产方式、社会组织、等来证明。例如鄂伦春人的“仙人柱”居住方式。它是“一座用几根细木杆支起来的圆锥形仙人柱,孤零零靠在一棵歪脖子树跟前。它像一朵枯萎的松蘑,在山岗中摇摇欲坠,仙人柱里燃着一堆篝火,浓浓的柴烟,一蹿一蹿地缭绕盘旋。”[10]这种仙人柱的房屋,快捷易建,便于拆迁。一般两三个人用十几分钟就可组建而成。其面积大的有8平方米,小的大约有4―6米。鄂伦春人之所以选择这种居住方式,是由他们的生产环境和生活方式决定的。
以上三种理论的共同特点都十分强调环境对文化的影响,即文化是适应环境而产生的观点。文化生态学和文化唯物论虽然注意到了环境为文化的互动关系,但是都带有环境决定文化的色彩。
四、生态系统论与鄂伦春
20世纪50、60年代,随着环境决定论、文化生态学和文化唯物论的相继衰退,生态系统论却异军崛起,取而代之。生态系统论是生态人类学发展的又一个里程碑。它重视的是,在生态系统中,生命体、无生命体通过能量流和物质循环建立一套动态流程关系。[11]也就是说,在生物圈的某些被划定界限的部分内,全部生命物质与非生命物质通过物质交换结合在一起。在物质交换系统中,人类、其他的生命体及非生命物质相互影响、相互作用。[12] 生态系统论最著名的一个案例是拉帕帕特对巴布亚新几内亚高地马陵人的仪式和战争的经典研究。回顾鄂伦春人的驯鹿文化,不难发现他们有着浓厚的生态系统论理念。就“鄂伦春”一词的含义而言,通常有两种解释,一是“住在山上的人”;二是“使用驯鹿的人”。驯鹿对鄂伦春人来说具有重要意义,驯鹿是他们的重要交通工具,如同马是蒙古人的交通工具一样。就自然生态而言,驯鹿以苔藓、菌类植物、地表植物等为食。对鄂伦春人基础生活来说,驯鹿能载负猎人的货物,能在雪地上行走,能穿越山林,而且还提供经济生活资料(肉可食用,皮可做衣,身上的骨类还可饰品,鹿茸、鹿鞭还可用作中药)。就文化层面而言,驯鹿已是鄂伦春人精神娱乐活动的一部分,许多词汇和故事都与驯鹿有关。总之,驯鹿把鄂伦春人的物质生活、精神生活和生存环境有机地连一起,还起着维护生态平衡的作用。在经济基础的支撑下,鄂伦春人民创造了自己的精神文化生活方式。图腾崇拜和桦树工艺品等。
生态人类学理论除了上述几种外,还有民族志生态学、群体生态学、历史生态学、政治生态学等多种理论。毫无疑问,这些理论共同一致的地方是环境对文化有着较深的影响,而文化又会反作用于环境。生态人类学以一种新的视角开拓了人类学研究文化的一个新领域。虽然其理论存有各种不同的弊端,但它们所贡献的价值却丰富了人类学理论宝库。
另外,鄂伦春是一个生态民族,是世界上仅存不多的具有简单文化特征的民族。在全球化背景下,不同的民族文化正处于一种趋同整合的演化过程中。如何让人类生活在一个具有多样文化的地球村里,是人类现在共同关注的焦点。最后以先生的话作结:“美人之美,各美其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
注释:
【1】[日]绫部恒雄.著,周星.译:《文化人类学的十五种理论》贵州人民出版社1986年,第145页。
【2】宋蜀华:中国民族学理论探讨与实践【M】,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72页。
【3】任国华,生态人类学的主要理论及其发展【J】,黑龙江民族丛刊,2004年第5期,总第82期。
【4】、【5】、【6】【英】凯米尔顿著,袁同凯 周建新译,环境决定论与文化理论―对环境话语。中的人类学角色的探讨【M】,民族出版社,2007年,第52、20、39页。
【7】庄孔韶主编,人类学通论【M】山西教育出版社,2013年,第135页
【8】转引自张曦,生态人类学思想述评【J】,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27卷第2期
【9】转引自庄孔韶主编,人类学通论【M】山西教育出版社,2013年,第135页
【10】敖长福.著,猎刀【M】,远方出版社,1995年,27页
【11】庄孔韶主编:人类学通论【M】山西教育出版社,2013年,第139页
【12】李霞:文化人类学的一门分支学科:生态人类学【J】,《民族研究》2000年第5期
参考文献:
【1】何群著,环境与小民族生存【M】,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年
文化人类学是一门研究人及其文化的学科,作为一门来自国外的新兴学科,进入中国不过百余年的历史,1978年之后才真正受到重视并在各大中院校陆续开课。经过30多年的发展,文化人类学专业人才、出版的刊物、书籍以及各种类型的学术会议在社会科学领域内占有相当大的比重。笔者根据自己在国外深造和国内从事文化人类学教学过程中的体会,在此探讨本课程的教学方法。
一 突出文化人类学学科的重点
文化人类学在认识人类自身、促进不同文化间的相互理解、客观评价人类的成就以及人类在自然界的地位方面具有其他学科无法相比的作用。在教学过程中需要特别关注的重点应包括以下几点:在我们日常生活中的文化人类学;造成文化多样性的基本因素;通过进化论来解释人类的发展;消费与交换有关的生产模式;生产、消费、交换方式在当今的变化趋势;疾病治疗方式在全球化过程中的变化趋势;亲属关系在不同文化中的表现形式;政治人类学的研究取向与研究范式;交流、文化多样性和不平等性之间的联系;世界宗教的全球性和地方性特征;当今世界宗教变化的重要趋势;当今世界象征文化的变化趋势;文化人类学家对移民政策与计划的贡献;文化人类学对发展问题研究的贡献等。
二 安排写作
在文化人类学课程教学中安排写作非常必要,它的作用类似于数学课的计算练习,是学文化人类学的最佳方法。为了真正地应用通过课程内容获得的知识,学生必须总结性地记笔记并完成某些类型的写作作业。教师可以安排学期论文、文化人类学课外读物的总结报告或者案例分析等作业。对学生来讲,本课程能提供很多写作题目,教师可以出写作题目供学生选择,或者让学生自己设计写作题目。教师的主要任务是讲授学生怎样完成写作、怎样设计论文的框架、怎样参考并利用前人的研究成果等相关知识。比如,讲授文化人类学的导论部分时,可以安排有关文化人类学的奠基人、文化人类学的发展历史、文化人类学的任务和目标、当代文化人类学学派的形成等方面的总结性写作。同时,还可以安排学生阅读专业论文并写评论,他们的评论应包括论文的研究目的、研究方法、主要成果和意义等内容。总之,学生通过写作业能够提升文化人类学知识素养和对人类不同文化的认识。
三 传统教学方法与现代教学手段并用
如今可以说是影视产品泛滥的时代,电视、互联网、移动电话甚至车载DVD都随时能提供能满足个人需求的视频。当代大学生、中学生甚至小学生都生活在“影视文化”(video culture)中,用凯西·乔丹(Casey Jordan)的话来说,他们是被视频养育的一代(video-raised generation)。互联网、多功能手机和微信几乎占用了他们所有的时间,这种现象已经给高校教师带来不少的麻烦。一方面教师无法阻止学生看这些视频;另一方面教师千方百计地劝诱、鼓励甚至强迫学生阅读规定的教科书。对于一些理论性、学术性强的章节和问题采取传统的教学方法,如人类学的基本理论流派、文化人类学在21世纪的发展趋势等问题。对于一些需要展示的内容用多媒体教学,给学生播放一些人类学教学片或者图片资料,寓教于乐,增强教学的可感知性。人类学教学片在教学使用中的效果非常好,而且互联网的普及为获得人类学影视材料提供很多便利。许多文化人类学影片是基于现实世界的案例分析,很多章节如文化、田野调查、宗教、民族、种族、家庭、婚姻、经济文化类型、疾病与治疗、都市人类学的城市问题等都可以通过影像资料将知识点更加直观地展现给学生。选择影片时,要选比较短、教育性较浓、能展示课程内容的影片。另外,还要注意影片的拍摄效果、娱乐程度。观看影片之后,应组织学生讨论影片的拍摄方法、摄制者的主观意图、影片展示的各种文化要素,还要把影片内容跟其他资料进行比较。这样,学生一方面将会认识各种文化人类学现象,另一方面他们还学会怎样鉴赏影视资料。
四 采用研讨式的教学模式
在文化人类学教学过程中,一改传统的“注入式”,采取“研讨式”教学会收到更佳的效果。文化人类学除了一些基础知识课程外,很多课程都适合采用研讨式的教学模式,在这个意义上,大多数人类学课程都可以成为讨论型课程(seminar)。研讨式教学过程中教师提出问题,引导学生讨论问题、解决问题。这样做有利于激发学生学习的热情,有助于培养学生动手查阅资料、组织语言、上台演讲、善于思考与敢于创新的能力,可以加深学生对所学知识的理解和接受。在文化人类学课程的教学中,根据教材及学科的重点、难点来设计具有针对性、难易适度、有内在启发性的讨论题目。文化人类学这门学科的每一章都关注现实问题与文化现象,本身就有很多值得思考和探讨的活题,可以围绕课程内容选择某一个主题或者某几个主题,让学生提前查阅相关资料,做好发言的准备,让全体学生都参与进来。如在讲到文化时,我们可以选择“民族中心主义和文化相对论之间有什么区别?”“民族中心主义有哪些积极和消极作用?”这两个题目;又如在讲到宗教时,可以提出“宗教在当今社会中有哪些功能?”“宗教信仰如何支配个人的日常生活模式?”等问题。这些讨论题既突出了教学重点又联系了实际,引导学生思考,培养学生的自主性,深入了解社会。在讨论过程中鼓励每一位学生积极参与并结合自己的日常生活经验发表自己的认识和看法,老师最后要进行总结性点评,真正实现研讨式、辩论式的教学。
五 推行实践式的教学方法
开展文化人类学课外教学活动,参与田野调查是文化人类学课程教学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完全符合文化人类学的学科特点。田野工作是文化人类学的重要研究方法与学科标志,也是文化人类学与其他学科的重要区别。人类学家通过田野调查获得第一手资料,它是检验人类学理论知识的重要手段。这非常适合当今大学生对于那些陈旧研究的理论知识缺乏兴趣、更倾向于接受“现实而且跟自己生活相关”知识的特点。因此,很多著名人类学教师都非常注重实践性教学方式的采用,强调要将实际应用与专业理论相结合,通过精心设计课程实习计划,增强学生的实践能力和参与意识。在时间紧、经费缺少的情况下,采取就近、节约的原则。[8]如带领学生分组分主题对就近村寨、社区进行田野调查,让学生学会简单使用调查方法,学会使用录音笔、照相机、影像设备等调查设备,进而培养学生记录不同文化形态、正确认识不同文化的能力。文化人类学课程拥有很多主题可以由学生开展田野实践,这里推荐几种类型:参观当地博物馆并写出有关收藏品及其对了解古代文化的贡献方面的简要报告;调查货币、消费和礼物在日常生活中的作用;调查医疗保健与性别的关系;根据亲属符号写出自己的亲属图表;调查校园的各种俱乐部成员以及他们参与俱乐部的目的;调查纹身习俗的来源及其在学生中的影响;许可的条件下参观神庙、教堂、清真寺并观察各种仪式如何进行;调查文化、阶层、性别、民族等因素怎样影响人们的衣着、首饰、发型等身份标志;选择校园附近的某一个建设项目,调查它的环境和社会影响。如果授课教师有在研项目,要鼓励学生参与,还可以指导学生申报大学生创新项目,安排他们趁假期回家对家乡的特色文化开展调查。这种做法将理论学习与应用联系起来,凸显了文化人类学融实践性、主动性、参与性、交流性、探究性、理论性和应用性于一体的学科特色。
然而,调查对象和工作条件一般都会使人类学家面临一些不同寻常的挑战。田野调查过程中主要威胁来自于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因素。国外人类学家的亲身经历也表明,学生在田野调查之前必须学会对付各种意外,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和人身安全。另一个挑战是人类学家如何对待被研究群体的伦理问题。安排田野调查作业之前,指导教师必须讲解要注意哪些问题、承担哪些责任等常识。学生应该树立正确的田野调查责任意识,不做对国家、研究群体和学术不利的任何事。要尽一切努力保护被研究者的人身安全、心理健康和经济利益,要避免秘密进行调查。比如,要注意研究对象的隐私权、知情同意权、肖像权、研究成果受益权等一系列权利和权益方面的伦理问题。通过田野调查,学生会发现自己身边的很多文化人类学“例子”,提高自己的实际工作能力。
总之,在当前全球化、跨国跨文化交流增多背景下,文化人类学在加强国家文化建设、重视文化软实力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尊重不同文化、促进不同民族和睦相处等方面具有不可忽视的积极作用。因此,作为一名文化人类学教师必须立足于社会发展的需求,培养出“基础扎实、知识宽泛、实践应用能力强、沟通交流能力高”的学生。不仅要对学生、对学校负责,还要对社会、对学科、对自己负责。在提高教学效果的同时教会学生正确的学习方法,使得学生树立正确的学科意识和文化观。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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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G80-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590(2014)04-0008-04
1 引言
美国哲学家苏珊・朗格(Susanne Langer)曾指出,有时候某些观念会以惊人的力量给知识状况带来巨大冲击。由于这些观念在顷刻间解决了许多重大问题,它似乎向人们允诺将解决所有的重大问题,澄清所有疑点。人们都争先恐后抓住它,将之作为进入某个新的实证科学大门的密钥和用来构建一个综括性分析体系的核心概念。由于所有敏感而活跃的头脑都立即转向对这种观念的开发和探索,这种“宏大概念”突然流行起来,一时间把几乎所有的观念都挤到一边。“身体”便完全符合朗格对“宏大概念”的描述。自20世纪下半叶以来,西方人文社会科学界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身体转向”(the bodyturn)运动,从不同学科对身体不同层面的研究如雨后春笋般兴起,从身体哲学、身体美学到身体社会学、身体人类学,令人应接不暇。20世纪末国内有媒体就称“身体研究是本世纪最后一个新知领域”。身体研究运动也给中国学术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这一风潮至今还余波荡漾。
与此相应,近年来,柏拉图、笛卡尔、尼采、福柯、梅洛・庞蒂这些身体研究史中的著名人物也频繁见之于体育研究的论著中。对体育而言,身体既是主体也是客体。身体是体育行为的实施者,没有生理身体的参与,便没有体育,此时的身体是主体;身体又是体育行为的对象,参加体育活动是为了改善和提高身体质量,这里的身体便是客体。因此可以说身体是体育行为的实施者和体育价值的承载者,体育属于人类身体文化范畴。但是,事实不止于此。身体可分为静态身体和动态身体,从文化人类学角度,服饰、染发、束腰、纹身、隆胸、缠足等等文化现象中涉及便是静态的身体;工艺技巧、舞蹈及体育所呈现的明显属于动态身体。所以更准确地说,体育是由一个个身体动作构成的人体运动形式,“体育是文化,但它是与人类具体的身体运动行为不可分割的文化”。无论现代体育还是传统体育,身体动作都是基本的构成单元,既是实现体育效果的载体,也承载并表达着千百年来不同文化赋予体育的不同价值和观念。任何体育项目都是由一个个连续的身体动作组织起来的,体育乃是一种人类的身体运动文化。
人类身体有两个基本面向:自然的身体与人文的身体。自然的身体源自人类的先天动物遗传,而人文的身体则是后天文化的创造,自然身体提供具有各种可能性的质料,文化则将之塑造为人文身体。这即是文化人类学家玛丽・道格拉斯的著名划分:物理身体和社会身体,她并认为身体作为自然物是被社会力量塑造的。西方体育研究辞典将身体动作或运动(motion)定义为在一定参考物之下改变位置的行动或过程,可以分为三种类型:直线型或平移动作、角运动或旋转动作、两者兼有的动作,一般动作都属于两者兼而有之。体育中身体动作的自然方面主要由今天体育学下属的运动人体科学来研究,尤其是运动生物力学更是将之作为核心研究对象。体育中身体动作的文化价值和意义便由体育人类学来探索和研究。
《美国国会图书馆分类法》(Library of Congress Classification,LCC)是世界上类目最多的一部图书分类法,采用字母加阿拉伯数字混合而成。大类以一个字母代表,除I、O、W、X、Y 5个字母尚未使用之外,其余将知识分为21个大类。每一个大类下,下级类目再在上级类目的基础上加一个字母,如二级类目,用双字母表示,三级类目用三个字母表示。该分类法经过不断修订保持了类目的新颖性,能够满足文献分类的需要,被北美大中型图书馆,特别是大学等学术性图书馆广泛使用。
《中国图书馆分类法》(Chinese Library Classification,CLC),是我国使用范围最广、影响最大的一部分类法,包括5个基本部类:、列宁主义、思想,哲学,社会科学,自然科学,综合性图书。在5个部类的基础上,组成22个大类。CLC从1971年出版至今已经有了第5个版本,不断总结我国分类法编制经验,并吸取国外分类法的编制理论和技术,使分类法更加具有科学性、系统性,使用范围也不断扩大。
本文对LCC和CLC中的人类学及其分支与交叉学科类目进行比较分析,旨在探讨两部分类法对该学科类目体系的划分形式及东西方的文化背景对学科类目划分的影响;同时通过类目设置的比较研究,提高文献分类编目的效率,进而实现文献资源共享,满足多样化需求。
1 人类学学科的文献发展
人类学(anthropology)是全面研究人及其文化的学科。拉丁文的“人类学”一词最早出现于16世纪初期,而作为独立的学科则形成于19世纪40年代。随着英国人类学家泰勒(E. B. Tylor)及其他人类学家的推动,人类学从欧洲传播到世界各地。现在,人类学及其相关研究仍以欧美等国家的研究最为发达。而人类学最初传入中国并被逐渐作为学科进行发展是在20世纪初期,并在20世纪80年代得到恢复和重建。
应用人类学(applied anthropology),是由美国人类学家丹尼尔•布林顿(Daniel G. Brinton)在1896年发表的题为《人类学的目标》(Aims of Anthropology)演讲时首先提出来的。此外,功能主义大师马林诺夫斯基(Bronislaw Malinowski)1929年在《实用人类学》一文中以practical anthropology替代applied anthropology。从应用人类学概念的提出到关于其定义的界定,国内外学者一直都存在歧见。总体来说,应用人类学的发展都是以解决人类所面临的问题为目标的专门活动,其所涉及的学科领域广泛,偏重对该学科领域中人类所遇到问题的解决。应用人类学从20世纪初期的形成到发展至今已经有近百年的时间,其所包含的研究范围也在逐步扩大,如美国肯塔基大学《应用人类学文献计划》(Applied Anthropology Documentation Project)中所收集与归纳的范围包括:都市发展、国防事务、公共教育、能源开发、环境问题、老年医学、人口控制等共计27项。而在2009年昆明举办的国际人类学与民族学联合会第16届大会上,专题会议就多达300多个。可以看出,应用人类学的研究范围广泛而且发展迅速。
与此相应,应用人类学文献也随着学科的发展不断增加,主要表现在涉及交叉领域与文献数量上。如通过国家图书馆查找以“人类学”为关键词的文献,中文多达2 180条,包括专著、译著、论文等;外文文献则更是多达7 292条,当然也包括国家图书馆对早期文献进行缩微胶片制作的数据。虽然上述数字并不能全面说明人类学包括应用人类学文献的数量发展,但也由此可见一斑,特别是进入21世纪后,应用人类学所涉及学科范围及数量呈现出全面性、迅速性的发展趋势。
2 两部分类法对人类学及其分支与交叉学科的设类
2.1 LCC
人类学包括应用人类学是全面研究人及其文化的学科,两部分类法都有明确的类目设置。
LCC的设类特点并不完全按照知识体系来分,同一学术大类有时需要由多个大类表示,如历史类,分别以C、D、E、F代表,而不是以一个字母统一;同一字母下也可能包括多个学术大类,如G包括地理学、人类学、娱乐、体育、风俗习惯等不同的内容。人类学被放在G大类,然后采用拉丁字母和阿拉伯数字相结合的混合标记符号。一至二级类目用字母标记,三至六级类目用数字标记,按顺序制编号。为了便于扩充,六级之后加一小数点,或用小数制展开,或用字母或字母数字展开。
G Geography. Anthropology. Recreation. (地理学、人类学、娱乐)
GN1-890 Anthropology人类学
GN49-298 Physical anthropology. Somatology体质人类学。人体学
GN51-59 Anthropometry人体测量学
GN62.8-265 Human variation人类变异
Including growth, physical form, skeleton, Nervous system, skin, etc. 包括发展,物理形态,骨架,神经系统,皮肤,等等。
GN269-279 Race(General)种族(总论)
GN280.7 Man as an animal. Simian traits versus human traits作为动物的人。类人猿的特征对人类特质
GN281-289 Human evolution人类的进化
GN282-286.7 Fossil man. Human paleontology化石人类。人类的古生物学
GN296-296.5 Medical anthropology医学人类学
GN301-674 Ethnology. Social and cultural anthropology民族学。人类社会文化
GN357-367 Culture and cultural processes文化,文化的过程
Including social change, structuralism, diffusion, etc. 包括社会变迁,结构主义,传播,等等。
GN378-396 Collected ethnographies收集民族志
GN397-397.7 Applied anthropology应用人类学
GN406-517 Cultural traits, customs, and instructions文化特质,习俗,指令
GN406-442 Technology. Material culture技术。物质文化
Including food, shelter, fire, tools, etc. 包括食品,庇护所,火,工具,等等。
GN448-450.8 Economic organization. Economic anthropology经济组织。经济人类学
GN451-477.7 Intellectual life知性的生活
Including communication, recreation, philosophy, religion, knowledge, etc. 包括通讯,娱乐,哲学,宗教,知识,等等。
GN478-491.7 Social organization社会组织
GN492-495.2 Political organization. Political anthropology政治组织。政治人类学
GN495.4-498 Societal groups, ethnocentrism, diplomacy, warfare, etc. 社会的的组,民族优越感,外交,战争,等等。
GN502-517 Psychological anthropology心理人类学
GN537-674 Ethnic groups and races民族,种族
GN550-674 By region or country按地区或国家分
GN700-890 Prehistoric archaeology史前考古学
可以看出,在LCC中,人类学及其所属应用人类学内容较为广泛,设类较全面,类目也相对集中。如:
Hans A. Baer等的Medical anthropology and the world system(医学人类学与世界体系), LCC索取号为GN296;M. Anne Katzenberg和Shelley R. Saunders编辑的Biological anthropology of the human skeleton(人类骨骼的生物人类学),LCC索取号 GN70;Debra A. Komar和Jane E. Buikstra合著的Forensic anthropology (法医人类学),LCC索取号 GN69.8;Patricia C. Rice和 Norah Maloney合著的Biological anthropology and prehistory(生物人类学与史前史) ,LCC索取号 GN281;Christopher Gosden的Anthropology and archaeology(人类学与考古学),LCC索取号 GN33;Con rad Phillip Kottak 的Cultural anthropology(文化人类学),LCC索取号 GN316;Eiselt Ellen Lewin主编的Feminist anthropology(女性主义人类学), LCC索取号 GN33.8;James G. Carrier主编的A handbook of economic anthropology(经济人类学手册),LCC索取号为GN448;Robert Pool和Wenzel Geissler合著的Medical anthropology(医学人类学), LCC索取号为GN296; Mary Bouquet编辑的Academic anthropology and the museum : Back to the future(理论人类学与博物馆:回到未来) ,LCC索取号为 GM35;Johan Pottier所著的Anthropology of food : The social dynamics of food security(食品人类学:食品安全的社会动力),LCC索取号为 GN407。
可以看出上述类的图书大都集中在了LCC的G大类,即Geography. Anthropology. Recreation. (地理学、人类学、娱乐)下的各类目之下。
除了主要集中在G大类下,某些应用人类学著作也有分散到其他各类之下的,如:
David F. Lancy等编著的The anthropology of learning in childhood(童年时期的人类学学习),LCC索取号为LB1125(L:教育);Arnd Schneider和Christopher Wright合编的Between art and anthropology : Contemporary ethnographic practice(艺术与人类学:当代民族志实践),LCC索取号为N72.A56(N:艺术);Susan A. Crate主编的Anthropology and climate change : From encounters to actions(人类学与气候变迁:从相遇到行动),LCC索取号为QC981.8(Q:科学);Joy Adapon所著的Culinary art and anthropology (烹饪艺术与人类学),LCC索取号为 TX716(T:技术);James M. Donovan所著的Legal anthropology : An introduction(法律人类学:导论),LCC索取号为K487.A57 (K:法律);Saurabh Dube编辑的Historical anthropology(历史人类学),LCC索取号为DS423(D:历史(美洲除外));Howard Morphy and Morgan Perkins合编的The anthropology of art(艺术人类学), LCC索取号为N72.A56(N:艺术) ;Sachindra Narayan 主编的Anthropology of disaster management(灾难管理人类学), LCC索取号为 HV551.2(H:社会科学);Angela Cheater主编的The anthropology of power : Empowerment and disempowerment in changing structures(权力人类学:变迁结构中的授权与去权) ,LCC索取号为HN49.P6(H:社会科学)。
2.2 CLC
CLC采用汉语拼音字母与阿拉伯数字相结合的混合制号码。用一个字母标志一个大类,以字母的顺序反映大类的序列。数字的编号顺序,采用小数制,即首先顺序字母后的第一位数字,然后顺序第二位,以下类推。分类号码的排列,严格按照小数制的排列方法。
C91 社会学
C912.4 文化人类学、社会人类学
社会优生学入此。
Q98 人类学
Q981 古人类学
Q982 人种学
Q983 体质人类学
Q984 人体测量学
Q986 分子人类学
Q987 人类遗传学
总论优生学的著作入此。
Q988 人类生态学
社会生态学及有关人类与生存环境之间关系著作入此。
Q989 应用人类学
同样上述图书,Hans A. Baer等的Medical anthropology and the world system(医学人类学与世界体系),CLC索取号为Q98;M. Anne Katzenberg和Shelley R. Saunders编辑的Biological anthropology of the human skeleton(人类骨骼的生物人类学),CLC分类于Q983;Debra A. Komar和Jane E. Buikstra合著的Forensic anthropology (法医人类学),CLC分类到D919.6;Patricia C. Rice和 Norah Maloney的Biological anthropology and prehistory(生物人类学与史前史),CLC分类到Q981;Christopher Gosden的Anthropology and archaeology(人类学与考古学),CLC分类到Q981;Con rad Phillip Kottak 的Cultural anthropology(文化人类学),CLC分类到C912.4;Eiselt Ellen Lewin主编的Feminist anthropology(女性主义人类学),CLC分类到C913.68;James G. Carrier主编的A handbook of economic anthropology(经济人类学手册),LCC索取号为GN448;Robert Pool和Wenzel Geissler合著的Medical anthropology(医学人类学),LCC索取号为GN296; Mary Bouquet编辑Academic anthropology and the museum : Back to the future(理论人类学与博物馆:回到未来),LCC索取号为 GM35;Johan Pottier所著的Anthropology of food : The social dynamics of food security(食品人类学:食品安全的社会动力),LCC索取号为 GN407。
再如:David F. Lancy等编著的The anthropology of learning in childhood The anthropology of learning in childhood(童年时期的人类学学习),CLC索取号为G40-056(G:文化、科学、教育、体育);Arnd Schneider和Christopher Wright合编的 Between art and anthropology : Contemporary ethnographic practice(艺术与人类学:当代民族志实践),CLC索取号为J0-05(J:艺术);Susan A. Crate主编的Anthropology and climate change : From encounters to actions(人类学与气候变迁:从相遇到行动) ,CLC索取号为P467(P:天文学、地球科学);Joy Adapon所著的Culinary art and anthropology (烹饪艺术与人类学),CLC索取号为K897.312.5(K:历史、地理);James M. Donovan所著的Legal anthropology : An introduction(法律人类学:导论),CLC索取号为D90-052(D:政治、法律);Saurabh Dube编辑的Historical anthropology(历史人类学) ,CLC索取号为K351.03(K:历史、地理);Howard Morphy和Morgan Perkins合编的The anthropology of art(艺术人类学), CLC索取号为J110.92(J:艺术);Sachindra Narayan 主编的Anthropology of disaster management(灾难管理人类学),CLC索取号为X4-532(K:环境科学、安全科学) ;Angela Cheater主编的 The anthropology of power : Empowerment and disempowerment in changing structures(权力人类学:变迁结构中的授权与去权) ,CLC索取号为K02(K:历史、地理)。
可以看出,除集中在C912.4和Q98下位各类,更多的应用人类学文献被划分到各大学科下,使得人类学及其应用人类学设类比较分散,而突出了应用人类学所反映出的学科特点。
3 两部分类法中对人类学及其相关学科类目修订的异同点
3.1 两部分类法的相同点
人类学是全面研究人及其文化的学科。从人类学的学科领域看,它的核心分支涉及体质人类学、语言人类学、考古人类学和社会――文化人类学(民族学)四大部分。其研究文献设类在两部分类法中也有明确划分,总体特点是类目相对集中,且修订范围小。LCC主要集中在G大类,即地理学、地图、人类学、休闲娱乐;CLC则主要集中在C大类中的C91社会学类目下的C912.4文化人类学、社会人类学和Q大类中的Q98人类学。
具体说来,LCC对应用人类学设类的特点是:①实用性强。LCC是专为美国国会图书馆排架使用而编制的,从类目安排到号码配置,都处处考虑该馆藏书的实际需要。如此文涉及的人类学属于G大类,即地理学、地图、人类学、休闲娱乐中的GN1-890 Anthropology人类学下细目设置较为全面、细致,便于人类学及应用人类学的文献排架。②能够及时反映新学科和新主题。LCC的类目名词新颖恰当,且大多有注释,类目详细。如GN357-367 Culture and cultural processes文化,文化的过程,其注释为Including social change, structuralism, diffusion, etc. (包括社会变迁,结构主义,传播,等等)。③分类号无附属性。如历史类,分别以C、D、E、F代表,而不是以一个字母统一;社会科学也不以H统一,而分别用J代表政治,K代表法律,L代表教育。对于应用人类学,LCC除主要集中于G大类,也分散于H社会科学、K法律、L教育、N艺术等大类中。
与其他人文社会科学相比,人类学传到中国较晚,在发展中受到很多曲折,其文献的数量和研究水平也受到很大限制,但近几年,中国综合大学的人类学系与专业设置也在逐渐增加和完善,研究人员队伍的扩大,使得研究成果,即文献数量也在逐渐增多,应用人类学的发展也保持着接近或与世界同步的水平,2009年第16届世界人类学民族学大会在中国云南昆明的召开说明了我国人类学发展的进程。
CLC第4版于1999年3月出版,第5版于2010年9月出版。CLC采用汉语拼音字母与阿拉伯数字相结合的混合制号码。用一个字母标志一个大类,以字母的顺序反映大类的序列。在字母后用数字表示大类下类目的划分。对于应用人类学类目的设置特点主要为:①对人类学类目的变动不是很大。上述列举的图书分类主要以CLC第4版为主,文化人类学、社会人类学主要集中在C912.4;古人类学、人种学、体质人类学等集中在Q98。其他学科的应用人类学分散在各学科大类下。CLC第5版则将社会人类学和文化人类学分开,但也都在C社会科学总论下。Q98的人类学及其细目变化不大。②注释较详细。特别是在Q98类目下,各细目下都有详细的注释,有利于对文献的分类。③修订类目重点突出。CLC第4版就将原来民族学类目从C912.4中分开,进行系统扩充,改为二级类目C95为民族学;CLC第5版则将C912.4 文化人类学、社会人类学分开,设置C912.4为社会人类学,社会文化人类学、社会优生学等入此,而将文化人类学与民族学设为二级类目,即C95民族学、文化人类学,其下级类目C958文化人类学,并在其下设置[C958.8]专科文化人类学,便于有此需求的文献收藏单位将此类文献集中。④突出科学分类的基础。如果说LCC相对集中的话,那么CLC则相对分散;涉及到经济、政治等学科的应用人类学,一般被划分到相关学科类目。如:旅游人类学 F590;文艺人类学I0-05;哲学人类学B089.3;宪法人类学D911.01;体育人类学G80-05;医学人类学R31;教育人类学 G40-056;音乐人类学J60-05;考古人类学K85;影视文化人类学J90-05;美学人类学B83。如上类目划分反映出文献的科学性较强。
3.2 两部分类法的不同点
3.2.1 对类目设置级别不同 LCC将人类学划分为一级学科类目,即20个大类体系中的G大类。因此其类目的设置比较集中,包容性、扩容性较强;易于排架,便于检索。
CLC中,人类学位于二级、三级类目,即C社会科学总论的C91社会学下的C912.4文化人类学、社会人类学及Q生物科学的Q98人类学,类目相对集中,扩容性不强,排架标识不明显,应用人类学在各学科中的设类较分散。
3.2.2 对类目的划分范围不同 LCC纲要是由美国国会图书馆编目部主任指导分类员起草的,但各类的小类和细目,则是由各科专家依照实际的藏书和当时出版的各科目录而编订的。随着知识的进步,分类法也在不断的修订中,所以能保持类目的新颖性,从而满足文献分类的需要。G包括地理学、人类学、娱乐、体育、风俗习惯等不同的内容。这是因为该分类法最初制定只是为了满足国会图书馆的藏书需要。因此在不同的类目间的附属关系并不明确,各类目的次序也没有一个系统的顺序排列方式。
而CLC第4版对应用人类学的划分则是依据了科学的学科划分。中国的人类学研究在方法上力图贯彻的科学精神,即实事求是的精神,进行科学分类。但是,人类学在我国的传播与发展,由于受到欧陆、北美和前苏联等不同学术背景以及中国学界内外关系的影响,在学科名称和术语的使用上一直未能统一,一度将“人类学”划归在“生物学”之下,将“文化人类学”放在“民族学”的括注内。几个“国家标准”相互出入甚大,不利于学科建设。由于学科上的发展特点,其文献的类目划分范围也很不同,分散在C、Q大类之下细目中。
3.2.3 两部分类法下位类划分粗细不一 从前面列举的两部分类法细目可以看出,LCC对人类学下位类划分较为详细,每个细目扩容性较好,利于学科文献的类目划分及文献排架,便于读者对于文献的检索与使用;CLC中,人类学学科因为不属于一级学科,其细目的划分相对较粗,应用人类学被划分到各一级学科中,使得文献类目相对分散,在原文化人类学、社会人类学及人类学类目下无法扩充,不宜于类目集中,也使得文献无法集中排架,读者很难达到直观地查找文献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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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庄孔韶.人类学通论[M].太原:山西教育出版社,2003.
二、理论范式的补充
中国民族民间舞学科选择文化人类学弥补自己方法论上的不足,不是一时兴起之作,而是一种深思熟虑的必然。记得北京舞蹈学院对中国民族民间舞学科有着突出贡献的许淑媖教授,生前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中国民族民间舞要想解决自身的学术问题,必须要借鉴人类学的理论和方法。”这是她游学世界后一个最为深刻的体会,据说她生前在香港还做了一台人类学意义上的舞蹈专场晚会。当然有着类似认识的不仅就她一人,中国艺术研究院、北京舞蹈学院、中央民族大学等诸多研究中国民族舞蹈的老师,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文化人类学的理论方法做研究。“人类学是研究人性(普同性)和文化(多样性)的一门学科。与其他社会学科强调自我(theself)的研究不同的是,人类学注重对他者的系统研究(theStudyofOtherMan),并相信通过研究他者能够比仅仅研究自己能更深刻地认识自己。即通过研究时空和结构中的异文化来理解人类共性(humancommonality)、自性(self-identity)和他性(other-ness,orother'sidentity)。‘他者’(other)在人类学的理解中,不仅仅是指与自己不同的人群,更多是指与自己不同的文化(Culturalotherness),而是文化意义上的他者性。”如果将这个概念加以引申,发现中国民族民间舞也是一门研究人性(普同性)和文化(多样性)的学科,每一位中国民族民间舞人不约而同地也都是一位他者文化的传承者与研究者。诸如现今北京舞蹈学院中国民族民间舞教材中的藏族、蒙古族、朝鲜族、傣族、维吾尔族等民族舞蹈教材,每一个对于学习这些舞蹈的汉族师生来说都是他者。即便是汉族舞蹈教材,诸如山东秧歌(胶州秧歌、鼓子秧歌、海阳秧歌)、安徽花鼓灯、赣南采茶、云南花灯、陕北秧歌等这些在田间巷头、桑间濮上传承的民间舞蹈形式,对于来自不同省份在都市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师生来说也都是他者。所以,用文化人类学的理论研究中国民族民间舞蹈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事情。“理论(theory)是通过对已知事实的推理得出用于解释某事的一整套观点。理论的主要价值在于促进新的理解。理论体现的模式、联系和关系可能为新的研究所证实。”理论作为包含了一系列命题的解释框架,最有价值的是能为帮助我们理解为什么提供一个框架,让研究产生预盼性以及能够多视角地深入展开。对此,理论的积累与深入的研讨是各个学科建设的重中之重。舞蹈界相对于其它学科,运动的人体(舞蹈动作语汇)是其本体,舞蹈表演是其中心(舞蹈只有跳出来才能呈现),所以“实践永远走在理论的前面”是一个被业界默认的“共识”,“重实践轻理论”也是一个大家都明白也都看到的问题。当技术和学术之间的不平衡达到一个临界点时,即舞蹈的学理建设没有跟上舞蹈实践发展的需要时,舞蹈实践会陷入原地打转、止步不前的怪圈,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理论指导实践,科研促进教学,思想引领创作”的作用,缺少了学理支撑的实践是不可持续的。对于中国民族民间舞的理论建设也是如此,尽管一些专家、学者花费毕生精力从事相关的研究,也提出“中国民族民间舞的五大文化类型划分法、语言划分法、地理划分法”、“两类三层说”、“中国民族民间舞原始舞蹈遗存”等一些精辟的理论,也有过《中国民族民间舞的集成》、《中国民间舞蹈文化》、《中国原生态舞蹈文化》等相关优质的著作,但这些相比文化人类学在他者文化、世界民族研究中所取得的成果,无论在理论深度、广度、厚度以及理论著作的数量上都是不能成正比的。诸如在理论范式上,文化人类学对他者文化研究积淀的理论就有古典进化论学派、传播论学派、法国社会年鉴学派、历史特殊论学派、英国功能主义学派、文化与人格学派、新进化论学派、结构主义人类学、象征人类学、解释人类学、后现代人类学等诸多学派。关于理论阐述的经典名著也是硕果累累,甚至每年都会有不同新的论著产生,借用这些理论范式与研究成果研究中国民族民间舞的问题,无论从哪个方面说都是必要和必须的。
因为,在当下中国民族民间舞有许多理论问题尚待研讨,例如我们今天所说的民族是国族(na-tion)的概念,还是族群(ethnic)或人群(people)的概念?民间和民俗的关系是什么?民族民间这个合成词前者与后者之间的关系是并列?是从属?还是偏正?职业化中国民族民间舞的传统指的是什么?是世代传承下来具有同一性的东西?还是当代人发明的新传统?在职业化的过程中如何坚守民族民间舞蹈原有的神圣感、仪式性与多样化?中国当今的56个民族的“民族识别”是怎么一回事?如何看待已被划分好的民族下面的不同支系的族群舞蹈?民族民间舞蹈与社会,民族民间舞蹈与宗教,民族民间舞蹈与政治,民族民间舞蹈与生态,民族民间舞蹈与文化变迁等等,相关的问题都需要深入研究,也都需要一一解答。这其中,很多在中国民族民间舞蹈研究中,还没有涉及或者钻研不深的问题,在文化人类学中大多已经有了很深入的研讨,将这些研究成果加以借用和积极转化,能使我们的研究少走弯路事半功倍。人们常说:“名不正言不顺,理不直气不壮”。许多学科的发展问题不能名正言顺的回答,甚至连自圆其说都不能满足时,自然就会遭到多方质疑以及各种责难。我们不能永远用“你不懂舞蹈这句话”加以搪塞,是将我们的所思所想加以表述的时候了,“思维决定行为,想不清楚也就做不明白”,这是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当我们在某些方面力所不及时,借“它山之石,用以攻玉”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当然会出现文化人类学个别理论因过于高深而无法应用的情况。但类似《中国少数民族》、《中国少数民族简史丛书》、《中国少数民族语言简志丛书》、《中国少数民族自治地方概况丛书》、《中国少数民族社会历史调查资料丛刊》、《中国民族志》这样的民族问题研究丛书,以及《松花江下游的赫哲族》、《凉山彝家》、《湘西苗族考察报告》、《云南民族调查报告》、《台湾畲族之原始文化》、《羌在汉藏之间:川西羌族的历史人类学研究》、《鼓藏节:苗族祭祖大典》、《克木人:中国西南边疆一个跨境族群》、《镇宁布依族苗族自治县民族志》、《从阐释到建构:纳西族传统文化转型的民族志研究》、《圣歌里的芭蕉箐:富民县东村乡芭蕉箐苗族村民日记》等类似的民族志作品,能给中国民族民间舞蹈研究提供很多翔实的资料,以及理论范式应用上的思考。
三、研究方法的完善
文化人类学作为研究人类社会与文化,即描述、分析、阐释和说明社会和文化异同的分支学科。“为了研究和阐释文化多样性,文化人类学家从事两类活动:民族志(ethnography)(基于田野工作)和民族学(基于跨文化比较)。民族志提供对特定社区、社会或者文化的描述。在民族志田野工作中,民族志收集他或她组织、描述、分析和阐释的数据,并以专著、文章或者电影的形式来建立和展示描述。传统上,民族志者曾居住在小型社区中,并研究当地的行为、信仰、风俗、社会生活、经济活动、政治和宗教、艺术。……民族学(ethnology)考察、阐释、分析和比较民族志结果———从不同社会中搜集到的资料。它运用这些材料对社会和文化进行比较、对比和归纳。发现特殊之后更普遍的东西,民族学家试图辨认和解释文化异同,检验假设并建立理论以提升我们对于社会和文化体系是如何运作这一问题的理解。”从引文中可以看出,田野工作和比较研究是文化人类学最为核心的研究方法,甚至被学者们认定为“看家的本领”。
对于中国民族民间舞学科来说这两种方法也是贯穿始终。先说比较研究,学习和研究其他民族地域的舞蹈,一进入就开始了比较研究,无论你承不承认,对于你熟悉的本民族或本地区舞蹈文化解释体系而言,其他民族地域的舞蹈永远是不折不扣的他者,在学习和研究中不比较都不行,因为它总会与你熟悉擅长的舞蹈类型有区别,整个过程会在不适应———适应,不理解———理解中完成。文化人类学出于学科范式假设的需要,会致力于欣赏和理解“差异”(difference),中国民族民间舞就舞蹈学习研究的深入,也会以他者舞蹈的风格、特色、不同来反观自己熟悉的舞蹈类型,从而进行更好地自我发现,如同照镜子一样,成为他者目的是为了更好地认识自己。田野工作对于中国民族民间舞学科而言,是学科发展的基点,这是每一位中国民族民间舞人都能达成的“共识”,过去只不过叫“民间采风”而已,这与学科发展初期奠定的基础息息相关。如果说1942年《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后引发的“新秧歌运动”,以及1946年由戴爱莲为首组织编创的“边疆音乐舞蹈大会”可以被认定为中国民族民间舞学科发展起点的话。那么当时的做法,即文艺工作者积极深入社会生活,了解人民,学习人民,理解人民,向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学习,视人民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为文艺创作的源泉这一观念不仅深入人心,更成为学科后期发展建设的方向标,以及学科教材建设、作品创作、学术研究的压舱石。在当时,将对社会生活的体验,对民间艺术的学习,规定为有出息文学艺术家进行创作的先决条件。在今天,“投入生活的激流,吸取民间的养料”,依旧是每一位中国民族民间舞人能出色地“表”、“教”、“编”、“研”的前提,并成为一种“传统”被历代中国民族民间舞人所遵循。上山下乡、走村串寨地“访舞”、“学舞”、“研舞”,每一位中国民族民间舞人都能说出与自己相关的一两个故事,历届学科带头人也都是亲历亲为,大江南北也都留有他们的足迹,部分田野经历或多或少也有所记载。如北京舞蹈学校民间舞第一人教研组组长盛婕老师(1954.9-1954.12),写过《安徽的花鼓灯》、《江西省“傩舞“调查介绍》这样的文章;第二任教研组组长彭松老师(1954.12-1956.2)发表过《采舞记———忆1945年川康之行》、《谈民间舞蹈的发掘和整理》、《灯舞》、《花鼓灯之歌》这样的文作;第三任教研组组长罗雄岩老师(1954.12-1958.4)写过《塔吉克族舞蹈的艺术特色》、《九曲黄河灯初探———灯阵的古文化遗存》等相关的论文;第四任教研组组长许淑媖老师(1958.4-1961)也留有《南北寻舞有感》、《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采集点滴》、《再谈深入学习传统,奋力发展创新》等相关的著述,与他们同时代的老师就更不用提了,不仅以身示范亲历民间,对自己的所感、所思、所见也多有笔墨。1987年北京舞蹈学院中国民间舞系作为一个单独的学科成立,去民间做调研,整理教材、创作作品、学术研究更是成为每一位中国民族民间舞教师的必修课,在全国各地很多重大节日以及相关的仪式庆典中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认识如此深入,所作也如此精彩,令人遗憾的是迄今为止,中国民族民间舞学科没有一本关于如何进行田野工作的教材或著作,前辈教师做田野的经验和心得更多停留在资深教师的口述记忆中,他们的精彩故事以及学舞传奇也没有人有兴趣著书立说,田野工作的经验和方法,少有归纳,更谈不上系统的总结了。
反观文化人类学,只要敲击田野工作就会出来《文化人类学理论方法研究》、《民族学理论与方法》、《文化人类学调查――正确认识社会的方法》、《田野民俗志》、《定性研究:经验资料收集与分析方法》、《定性研究:解释、评估与描述的艺术及定性研究的未来》、《如何做质性研究》、《质性研究中的访谈:教育与社会科学研究者指南》、《参与观察法》等诸多的学术论著,更不用提各种《人类学通论》或《民族学概论》中有关田野工作章节的介绍,以及专门撰写的有关田野工作的民族志以及相关的研究文章了。对此,学习和借鉴文化人类学的理论研究方法,完善和补充中国民族民间舞在研究方法上面的不足和缺失,是件势在必行的工作与任务。当然学会别人的目的在于找到自己。学习和借鉴过程中,不能完全依照文化人类学的观点和方法来研究舞蹈,“首先需要认识舞蹈这种人体文化和艺术所具有的那种高度的敏感性和特殊性,还需要认识到,舞者先天的生理结构、心理素质、运动力学、美学理想等差异,一旦将它从此地文化移植到彼地文化的土壤中去,它便可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水土不服’现象,甚至会出现‘树挪死’的可能,由此造成原有的文化意义不复存在,甚至遭到严重扭曲和误读的命运。”就这个问题一些人类学家也谈道:“人类学学科立场的艺术研究往往本着人类学学科的立场,从‘艺术的社会性’着手,要求艺术人类学去研究各种艺术形式是如何以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和塑造社会的道德观、价值观、审美观的,探讨在艺术形式背后蕴含着什么样的文化逻辑和理念,以及文化逻辑在场景中得以表征或者转化于实践之中的过程。以此来着手进行他们自己的艺术人类学研究,在研究中也可以使其研究更具有人类学学科的规范性。这种努力固然扩大了艺术的范畴,甚至可能使传统研究有眼界大开的感觉。但是,也或多或少让艺术研究圈内的学者和更广大的阅读者感到困惑:艺术本身的位置何在,人类学的艺术人类学研究是否靠‘艺术’的谱。当着意发现文化价值、社会集体表象之类的东西时,对艺术影像性或听觉感受存在本身却缺乏深入的分析和讨论,总给人隔靴搔痒之感。”对此,对于文化人类学理论和研究方法的借鉴与学习,学什么,怎么学是一个必须要深思熟虑的话题。
【正文】
社会学与人类学1是两个有着密切关系的独立学科,在它们的发展史中,其理论与方法的互相渗透与借鉴,对这两个学科都产生了重大影响。就科学社会学的发展史来说,至70年代中期以来,与科学知识社会学的兴起相伴随,出现了“人类学转向”这种现象〔1〕,在文献中也出现了科学技术人类学这个提法。
科学社会学的“人类学转向”(anthrohologicalturn),也可以称之为科学社会学的人类学研究角度(anthropologicalperspective),我简称为对科学的人类学研究。
那么,这种人类学取向的研究究竟包含着什么意思?我认为,至少包含着两个方面的意义。第一个含义是把现代科学作为一种文化现象来研究。在这里,作为文化现象考察,并不是斯诺所提的独立于人文文化之外的、与人文文化相对立的科学文化,而是把科学当作整个人文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当作与宗教、艺术、语言、习俗等文化现象相并列的文化形式的一种。这样就把现代科学纳入了人类学的研究范围。第二个含义是,对科学的社会研究采取人类学的田野调查方法,选出某个科学家集本的场所,对科学家及其活动进行人种志〔2〕(ethnography)的研究,即对所观察到的现象作详细的记载、描述和分析的方法。如果说第一层意思是从宏观上把现代科学纳入人文文化范围,决定了研究的总倾向,那么,人种志的研究就属于微观的经验研究。在我看来,知识社会学的宏观定向相一致的研究和微观倾向发生学的研究[2]正好与这两方面是相对应的。从这个角度说,整个科学知识社会学的兴起,都和“人类学转向”有直接关系。
(一)
人类学转向的含义之一:科学是诗文化系统之一
特拉维夫大学教授、科学史家耶胡达·埃尔卡纳在《关于知识人类学的尝试性纲领》一文中明确地提出要把科学作为一种文化系统来考察。他提出,在传统上,“科学很少被认为像艺术或宗教那样是属于人文文化整体的,因为它被看作是某种不相同的、独一无二的、互相背离的东西”,但他的“基本前提是,文化的不同维度:宗教、艺术、科学、意识形态、普通常识、音乐,是相互联系的,它们都是文化系统。”[3埃尔卡纳从人类学角度探讨这个问题,认为把科学作为一种文化系统来考察的观念,可以追溯到当代著名文化人类学家克利福特·格尔茨的观点。在他的论文《深描:迈向文化解释学的理论》中,格尔茨说:“我所采用的文化概念,……本质上是符号论的。和M·韦伯一样,我们相信,人类是挂在由他自己织就了的意义之网上的动物。”我们必须把“文化看作那些网,因而对文化的分析并不是一种寻求规律的实验科学,而是一种寻求意义的解释性科学”。[4]我注意到,虽然格尔茨在他的论述中是把科学列入文化解释的范围中的,但是他采取了审慎的态度(后面还要讲这一点)。而埃尔卡纳同样是把科学作为文化解释的对象,并且根据他对格尔茨的“深描”方法的理解,对科学史中的“深描”作出了解释。
而这也正是科学知识社会学的主要论题。科学知识社会学的主要代表人物,马尔凯、巴恩斯、布鲁尔等人都在他们的主要代表著作中,把对科学的社会研究的重点放到科学知识上面,并把自然科学知识等同于其他知识和信念、看作是文化现象。关于这个问题,我已在拙著《科学社会学》一书的第十章作了比较详细的论述,在这里主要是把这种理论倾向与“人类学转向”联系起来。
爱丁堡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巴恩斯,在他的著作《科学知识和社会学理论》一书中就指出,科学是一种信念,只是一种被接受了的信念,而不是正确的信念,他认为,科学是一种文化现象,“科学是亚文化的4集合’,作为一种亚文化现象,科学当然受到外部的整个大文化的影响。[5]因提出“强纲领”主张而著名的布鲁尔也是把科学当作文化现象、人类学现象来对待的。他的“强纲领”的第一条就把科学知识与信念并列,并且认为可以归结为社会的原因。[6]他在评述维特根斯坦的知识的社会理论时曾明确地说“数学是人类学现象”。[7]
马尔凯在他的著作《科学和知识社会学》中,以专门的篇幅论述了这个问题。该书第三章的标题就是“科学中的文化解释”,鲜明地表示出文化人类学的倾向,这也就是说,他要对科学作一种文化意义的解释、文化意义的分析。他的这种文化意义的解释和分析是怎样做出的呢?
首先,他分析了科学社会学中关于科学家行为的社会规范的争论,分析了默顿的规范和米特洛夫的反规范,认为,在科学中,科学家的社会行为规范是多种并存的,并不是所有的人在所有的场合都共同遵守某种特定的规范,并不存在一种体制化的机制来保证科学家们都一致遵从或信奉某组特定的规范。在科学中,存在着许多不同的语言公式(verbalformulation),这就为科学共同体、为科学家们提供了节目单(repertoire)或字典(vocabrary),科学家们可以灵活地使用它去分类不同社会背景中的不同职业行为。”因此,关于规范的讨论就走到了关于科学的文化资源的说明。”[8]这也就是说,科学规范并不是像默顿所说的那样,并不是体制化的要求,而是“磋商”的结果,科学家们是从代表着不同文化资源的节目单及字典中去寻找自己的道德信奉原则的。
马尔凯的文化解释还在于对科学知识生产的动力学考察。他研究了若干实际案例,从中做出分析,他的结论是,对于科学实验结果的意义是什么的评判、对于科学论断的有效与无效,并不存在普遍的、一成不变的标准,在实验和解释的过程中,个人的特点、具体的环境都会产生作用,他说,“科学一致,因而科学知识,并不是仅由证明正确或拒斥来达到的。科学家们经常面对的是不确定性和模棱两可。思想和智力方面的信奉不是由于应用事先确立的正式标准来实现的,而常常和必定是制作而成的。对于研究纲领的拒绝或采纳,是一个更加实用的过程,在很大程度上,是受到科学家的相对具体的旨趣利益影响的。”[8]马尔凯承认在知识形成过程中,是存在着认识因素的,科学的判断和解释是受认识和社会因素影响的。他认为,不仅社会规范是社会地变化着的,而且对于任何一个研究纲领来说,认识和技术规范也是可能有很不相同的解释的。”在社会意义的磋商和知识主张的评估之间并没有明确的界限。社会与技术的公式表述,在具体情况下,是由每个参加者所选定的,所说明的;这两种资源,在具体科学知识被认可的过程中,在非正式的相互作用和正式的证明程序中,是紧密地综合在一起的。”[8]
马尔凯关于科学的文化解释的结论是:“社会学家和哲学家已经会聚到这样一种观念,即把科学看作是一项解释性的事业,在这个过程中,物理世界的本性是社会地建构起来的。”又说:“更好的普遍的公式是,科学知识是由磋商过程确立起来的,也就是被那在社会互动过程中对文化资源的解释建立起来的。在这种磋商过程中,科学家们也运用认识和技术的资源;但最终结果还是依赖于可利用的其他社会资源。因此,通过科学磋商建立起来的社会结论并不是物理世界的确定性说明,而是在特定的文化和社会背景中的特定行动者群体看来是正确的科学主张罢了。”[8]
以上是对科学知识社会学所代表的“人类学转向”的第一个含义的简单说明。需要说明的是这个转向并不是没有历史根源的,也不是孤立的现象,它代表着旧的“知识社会学传统的复活”,它反映的是“社会和人文科学注意重点的变化和重新取向的过程”。[1]深入的研究将会说明,这种转向与当代哲学的、社会学的以及文化的思潮有着多种复杂的联系,不过,这已不是这篇文章所要讨论的问题了。
(二)
人类学转向的含义之二:对科学作人种志研究
文化是人类学的研究领域。人类学对文化的研究,起源于对初民社会(primarysociety)的研究,起源于欧洲和美国的学者对于“不开化的”、非欧洲文化的研究。与人类学的发展相联系,形成了一种主要研究方法,这就是人种志方法(ethnogranhicatmethod)。人种志研究就是对一个特定的民族群体的社会和文化生活进行详细的描述和分析。这种研究首先要选定地点,即某个部落或民族的聚居地,作为田野调查(fieldwork)的基地,进行参与观察,作详细的记载,最后形成描述性分析性人类学著作。许多文化人类学的名著都是人种志研究的成果。这种研究要求有较长的时间投入(一般在一年以上,离开以后有时还有通讯联系或回访);这种研究要求研究人员学习当地的方言土语,尽可能地参与研究对象的日常生活,并保持一个观察者的客观独立的立场,除了参与观察以外,研究人员通常选定或培养某个当地人作为信息提供者(informants),等等。这种研究也常常运用比较的方法,对于所研究的文化与其他文化进行对照性的分析。
当代人类学的人种志研究已经不再仅仅局限于对于初民社会的研究(可研究的初民社会愈来愈少),已经发展到为对现代社会中某个社区、某些特殊人群的研究,例如,对城市中少数民族聚居地的研究,[9]对于工厂、精神病院、科层制的研究,等等。[10]人种志研究的技术也有很大进展,如广泛利用电影、录音、录像等等手段。显然,这种方法是可以同样应用于研究科学活动所在地和科学家人群的。
这就是我们要讨论的科学社会学的“人类学转向”的第二个含义:对科学作人种志研究。具体说来,这就是科学知识社会学代表人物对科学进行的人种志研究。70年代中期以来,一些对科学知识持有建构主义观点的学者,以人类学家的身份进入实验室,他们以实验室为田野调查的基地,进行长期持续的参与观察,对于实验室的环境、仪器设备、科学家的日常活动和对话,对于科学家与实验室以外的联系,以至于科学论文的形成、发表,论文引证等等方面的情况,进行详细的记载,做出分析,写出研究报告或专著。这就是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出现的一批研究成果,它们有一个概括性名称,即“实验室研究”(IaboratoryS-ludies)。在这种成果中,除了我们已经知道的拉都尔对美国加州萨尔克实验室的研究、谢廷娜对伯克利大学中生物化学等相关实验室的研究和这两项研究的成果《实验室生活》和《知识的制造》以外,还有若干研究及其相应的成果。[2]虽然这一批著者在他们的进一步分析中表现出差异和分歧,但他们的共同认识是“深入到科学家的日常生活中,得到经验材料,就可有益于对科学的理解”。[11]而谢廷娜则把这一批“实验室研究”看作是说明科学知识的建构主义纲领的,她说:“这个纲领是被若干个实验室研究所支持的。”[2]
拉都尔的《实验室生活》一书的工作基础是长达一年零十个月的田野调查,他进入实验室观察科学家的日常活动,进行相关研究,他的书内容确实展现了人种志研究所得的大量资料:有实验室场景的多幅照片,有科学家在不同场合的对话记录,有科学仪器状况的一览表,有某项化学物质合成的报告记载,有科学家个人事业经历的摘要,等等。拉都尔运用这些资料得出了认识论的结论:实验室是文学标记的系统,仪器所显示的现象是“技术现象”,科学实验室中的事实是“人工事实”,因而科学事实不是被发现的而是被制造出来的,科学的陈述是磋商的结果等等。其实,拉都尔在《实验室生活》的第2版后记中就说过,他在进入实验室之前就已经形成了一种看法即科学认识是受社会因素制约的,他在参与观察中的工作只不过是搜集详尽的材料罢了。这就使得这部运用人种志研究的著作读起来与其他文化人类学的著作很不相同:其描述与分析结论似乎有某种不连贯;这些分析,与其说是文化人类学的,不如说是认识论的,与其说是社会学的不如说是哲学的。
《知识的制造》这部书的特点就更加明显了。这部以人种志研究为基础的专著,已经完全把调查来的资料编纳入作者的认识论结论的框架中了。“科学家作为实践的推理者:知识是在环境中建构起来的”;“科学家作为索引性推理者:科学研究的机会主义和情境性”;“科学家作为类比推理者,取向的基本原则和革新的隐喻推理批评”;“科学家作为社会环境中的推理者,从科学同体到跨越科学的领域;”“科学家作为文学的推理者,或者实验室推理的嬗变”;“科学家作为符号推理者,或‘我们以什么造成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区别’”,这就是该书的章节标题所构成的框架。这样,在文化人类学著作中通常见到的对文化现象的完整而生动的描述性记载不存在了,资料“沦为”结论的例证。
在这里,我们不能详细讨论这些结论与哲学、社会学思想的具体联系,那是需要专门的研究的。我们在这里要说明的是,科学知识的微观建构学派是运用人种志研究方法寻找经验资料支持和论证科学知识的建构主义纲领的,因而就恰好代表了科学社会学的“人类学转向”。不过,我们又可以看到,这个学派的运用,与本来意义上的文化人类学人种志研究是不完全同一的,因为他们进入了认识的领域,而且是科学认识的领域。拉都尔也承认了这一点,他说,他“所使用的人种志方法,只是在最一般的意义上与人种志方法相一致。”[11]因此,我们一方面把科学知识社会学的微观建构学派的“实验室研究”看作是“人类学转向”标志;另一方面,从严格的人类学意义上考察,又只能把这些研究看作是特殊的、值得讨论的具体运用。
(三)
科学技术人类学:有待开发的领域
科学知识社会学所代表的“人类学转向”,只不过是科学技术研究的人类学取向或者科学技术人类学的一种类型。全面系统论述科学技术人类学,笔者尚力所不及,仅就目前的初步认识,说明以下要点:
(1)科学技术人类学,在严格意义上说,应该是训练有素的人类学家,运用人类学的理论与方法,对于科学技术所作的研究。在人类学领域,早已存亡可以归纳入这个范畴的研究成果,这就是:考古人类学及人种志研究对于含有科技内容的“物质文化”的研究;人类学家所考查的非西方的知识系统,为民族数学(ethzo-mathmeties)、民族心理分析(ethnopsycehiatny)、民族植物学(ethnobotany);医学人类学所研究的与健康和疾病有关的非西方的知识系统〔3〕,等等。因此,有的学者指示,“在这个意义下,人类学开始研究科学技术,要比跨学科领域STS研究科学技术早得多。”[13]当然,人类学家在上述研究中所涉及的科学,是非西方文明中的传统科学,并不是现代科学技术。
(2)正因为人类学的研究传统是关注欧洲以外的文化,所以,在欧洲文明中发展起来的现代科学技术就必然处在专业人类学家的研究视野之外。现在,对于现代科学技术的社会研究已经发展为大的跨学科的综合研究,人类学家进入这个领域的仍然为数不多,为1988年美国的4S’学会召开会议,有来自各学科的学者529人,其中人类学家只有18人。[13]
但是在70年代中期以来毕竟出现了一批人类学取向的科学技术研究,其中就包括有前面提到的科学知识社会学的研究,那么,这些研究成果是由什么人完成的呢?”绝大部分科学人类学研究或者人种志研究是由社会学家、哲学家及其他并没有受过社会文化人类学的专门训练的人完成的。”[14]这样一些社会学家哲学家在采取了人类学研究角度、完成了具有人类学特点的著作以后,就获得了人类学家的称号,如拉都尔就是一例。这些不是人类学家(或者说准人类学家)所作的研究,被人类学家看来是存在着某种混乱的,有人指出,“实验室研究”作为人种志研究的一种版本,是与人类学家的研究不相同的。”[14]拉都尔也谈到他的人种志研究所引起的批评。[11]
(3)正因为如此,为了更好地发展这个领域,关心科学技术研究的人类学家的建议是:必须弄清人种志方法的真谛,弄清这种方法的要害在于记和写(grapy)、在于描述,在于通过写他们来说明人民和他们的文化;必须了解文化人类学发展史上的重要学者:以马林诺夫斯基为代表的整体主义的人种志学,以列维斯特劳斯为代表的比较主义方法,以格尔茨为代表的符号象征主义的文化解释学等等。[14]我以为对于当代有重大跨学科影响的文化人类学家格尔茨及其文化解释学尤应引起注意。[15]
(4)科学知识社会学所做的工作也许是接近于格尔茨的文化解释学的。如前所述,马尔凯按照他自己的方式对科学进行了文化解释,埃尔卡纳则以专门的章节论述了“深描”方法在科学史中的运用,讨论了科学知识增长、科学与其他文化因素,历史舞台上的科学等。但我们没能读到埃尔卡纳或是马尔凯都没有运用人种志的“深描”方法所作具体的研究。而“实验室研究”所作的经验描述的意义在于得出认识论的、哲学的结论,是完全不同的版本。这是因为他们给自己规定去研究的文化现象,是格尔茨都认为是棘手的问题:科学。格尔茨是有法律实践经验的学者,他从文化解释的角度说明了法律现象,但是当他把科学与其他文化现象并列时,却不止一次地说过:“尽管我们很偏爱科学,但它仍然不失为一种棘手的事务”,“但物理学和雕塑以及其他所有的知识体系,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是人类学上难以理解的问题。”[16]
(5)科学技术人类学的研究,决不局限于对实验室的研究,可以从实验室、研究所、研究中心扩展到学术会议上的扩展到法庭中的科学家,[10]这也就是说要“从实验室走向更为广阔的和多元的领域。”[13]有的社会学家选择了科学事业管理组织及其附属机构,[17]有的学者进入了政府设立的海洋生物养殖经济研究组织[18]在这些研究中,注意的集点也不单纯是科学知识的生产过程,涉及到了这些机构中科学家的社会身份,涉及到实验室与顾客、科学知识与生产方法以及科学政策和经济组织的关系等问题。特别要揭示的是,同样进入实验室,其研究重点也不一定就是科学知识的生产,以特拉维克对美国及日本的线性加速器中心的研究,其重点就是实验室组织结构,领导风格及什么是“良好”的物理学工作条件的模式差别。[19]
(6)正是因为如此,科学技术人类学的研究可以并不局限于人种志的田野调查,其研究方法也可以多样的;发展一种“跨学科的、批判的、文化的方法”,这也就可以包括历史的研究、比较的方法、文本阅读、……等方法;并且基于这种种方法的运用,“对于‘科学技术’意义的定义,不可避免地以理解专家到理解非专家。”[13]虽然我们对于上述这些方法也许还不能都了解和掌握,但多样性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7)总之,科学技术人类学的研究,极为扩散,各具特点,我们只要看看《诸科学与诸文化》(《SciencesandCultures》[1])和《知识与社会第9卷,科学技术学人类学》[13]这两部文集的论文题目就可以知道了。每个作者都按照自己对于人类学的理解,按照自己的目的和注意焦点,进行不同的人类学探讨。研究这些以及其他科学技术人类学的论著,要在纷云繁复的论述中弄清来龙去脉把握要害,我认为,有一项工作要做,这就是要注意作者所使用的主要关键概念,诸如“人工事实”、“技术现象”、“磋商”、“文本”、“深描”、“反思性”(reflexivity)、“结构的和形容的”(emveandetic),等等:它们就好像一片模糊背景中的亮点,了解除它们可以有助于深入的研究。
(8)在谈到实验室的人种志研究的时候,不能不提到对实验室的民俗学研究,这就是社会学中民俗学方法论(ethnomethodology)〔4〕代表人物加芬克尔及其学派的工作。麦克尔·林奇把这一批研究称之为“对科学工作的民俗学方法论研究(tthnomethodologicalstudiesofscientificwork),指出这种研究要详细考察实验室中“自然地组织起来的日常活动”“讨论”有关实验室工作的暂时的秩序”[20]。他并且专门著书论述了民俗学方法论与科学的社会学研究的关系。[21]那么,这种研究与前述人种志研究有什么关系?在民俗学方法识者看来,人种志研究是与“民俗学方法论的文献是有密切关系”的,甚至认为那些作者都是“民俗学方法论的说明者”[20];而人种志研究的学者则认为民俗学方法论是人种志研究的一种。[10]弄清这两种研究的区别与联系,决不是轻而易举的工作。我们要指出的是,从已有的人种志研究的著作来看,他们确实从民俗学方法论者的著作中吸取了某些概念工具和分析方法。了解这一点,对于认识知识社会学微观研究的特点也许是重要的。
(9)最后要说的是,科学技术的人类学研究中的专业人类学家在增加,〔5〕但是非人类学背景研究人员仍然会占相当大的比重。因为,专业人类学家即使转向现代社会生活的广大领域,能够专门研究现代科学技术的也毕竟是少数。这种情况,对于在人类学科并不充分发展的中国从事于科学的社会研究的学者来说,也许是一种机会:他们也许可以增添几分勇气,去涉足这个确实颇为陌生的文化人类学的研究领域。
注释:
〔1〕人类学是一个大的综合性学科,包括有体质人类学、考古人类学、语言人类学、社会(或称文化)人类学等分支学科,本文所涉及的主要是社会(文化)人类学。
〔2〕ethnography另一种译法是民族志,我这里采用的是《大英百科全书》的中文版的译法。
〔3〕1996年我到美国科罗拉多大学(特尔多)人类学系讲学时,就见到一位研究藏医的研究生,她已不止一次到作田野调查。
〔4〕这个词在社会学中有多种译法,如:民俗学方法论,人种方法论。
〔5〕从两本文集中的撰稿人可以看到这一点:1992年出版的《知识与社会》第9卷9名作者中有4名是人类学家;而1982年出版的《诸科学与论文化》9名作者中只有1名是人类学家。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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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BrunoLalour:LaboralorgLifePrincetonUnicversityPress,1986,p.278.
[12]KarinD.Knorr-Cetina:TheMonutactureofKnowledge,PergamonPress,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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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DavidJ.Hess:"Introduction:ThenewEthnographyandtheAnthropologyofScienceandTechnology.inibid,pp.1—17.
[15]詹姆斯·匹科克:《芬三流派:韦伯、帕森斯、格尔茨》,《国外社会学》,1996年1—2期,pp.106—110.
[16]格尔茨:《地方性知识》,《国外社会学》1996年1—2期,p.91,p.93.
[17]SlacieE.Zabushy:"MultipleConlexts,MultipleMeaning:ScientistintheEuropeaSpaceAgency,in"KnowledgeandSociety,Vol.9.".
[18]M.CollonandJ.Laws:"OntheConstructionofSocio-techniceeNetworks:ContentandContextRevisited",in"KowlegeandSociety,Vol.8,1989SludiesintheSociologgofSciencePastandPreseut,JALPressINC.
音乐研究的视觉已经不单单是指哲学下的美学或者人文社会科学亦或自然科学或者人类学。这是音乐理论发展到一定高度的必然,音乐人类学家梅里亚姆认为“学科界线的渐趋模糊恰恰说明了本学科的发展成熟。”音乐人类学站立在音乐美学、心理学等音乐外延学科的基石上,把音乐研究提升到了人类的高度。音乐人类学的研究是对社会人文中一些未知和模糊事项进行一一解读和回答。用这种理念来看音乐,音乐是人类社会存在的一部分,是人类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是一种完整的文化现象。音乐人类学使用或借鉴了文化人类学的观念、理论与研究方法。文化人类学研究人类各民族创造的文化,以揭示人类文化的本质。使用考古学、人种志、人种学、民俗学、语言学的方法、概念、资料,对全世界不同民族作出描述和分析。文化人类学的基本研究方法有实地参与观察法、全面考察法、比较法。音乐人类学的构建便是在这个基础上建立起自己的方法和理论体系。音乐人类学的研究方法是一门实地学科和实验室学科,而且又特别的依赖和注重实地考察——田野工作。“书斋式”的研究方法已经站不住脚。脱离广泛的音乐场景的捏造是理论研究的禁忌。就算在田野采风的过程中,能正确的调整和把握自己在这个过程中的角色也是至关重要的。应该注重研究者能够既能站在本族和他族的两方面立场来看待音乐现象。既要能够融入得进去,还要能够脱离本族化从而站在他族的立场来看待这种生活的文化现象,是谓“进得去,出得来”。从而全面揭示既定社会中音乐的本质。而这种本质说的不是音乐本身的本质,而是指音乐的社会环境层面,是对音乐中的文化研究以及文化中的音乐研究。但当下中国的音乐研究学者更多的是对音乐中的文化研究。当然,不管是文化的研究还是音乐的研究,在研究的过程中始终应该是没有离开音乐的。前者把音乐当做文化研究入手的媒介,后者把音乐当做文化研究的归属。两者最终目的都是在理解音乐的基础上看社会。美国的音乐人类学者梅里亚姆通过“三分法”的研究方法和技巧把对音乐的内容分为“多元主义”、“相对主义”和“整体主义”。所谓多元主义,梅里亚姆即打破传统的“欧洲中心论”,认为音乐容许也必须承认是有着不同的民族在不同的观念和行为下产生的多元化音乐风格和形态,而这种形态又因民族所处不同的文化环境、社会环境和地理环境而产生的多元,而且在这种环境下和周边民族或国家的长期交融形成的更复杂的多元化的音乐文化。而相对主义其实就是民族的个性化,每个民族有各自特色的音乐文化,就像人类的遗传基因一样,每个民族音乐的DNA都不一样,所以音乐风格千变万化。但同时梅里亚姆又站在人类的立场看待各个民族的音乐其实又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这就是所谓的整体主义。他认为,虽然在多元化的音乐环境中,各个民族有着自己所特有的音乐语言;但是,音乐所揭示的人类本质其实都是一样的。可以浅显的理解为:凡音乐的存在,都是来自于生活,都是对生活的艺术加工,都为体现人类的真善美。
中图分类号:G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 ― 2234(2017)02 ― 0122 ― 03
所谓博物馆,在《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中,对博物馆一词的解释为:“征集、保护、陈列和研究代表自然和人类的实物,并为公众提供知识、教育和欣赏的文化教育机构。”国际博物馆协会第16届全体大会通过的《国际博物馆协会章程》将博物馆定义为:博物馆是为社会及其发展服务的非盈利的永久机构,并向大开放。它为研究、教育、欣赏之目的征集、保护、研究、传播并展示人类及人类环境的见证物。〔1〕博物馆是收集、陈列和研究代表自然和人类文化遗产的场所,是人类文化记忆的载体,在当今时代背景下,博物馆对于经济及社会发展的作用日渐突出,而如何充分发挥博物馆的文化服务功能是我国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的一项重要内容。人类学的主要学科意义在于它对全球各种环境中人类文化的人文关怀,在过去一百多年的学科发展进程中,人类学家所做工作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认识、描写、解释我们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多姿多彩的不同文化。〔2〕博物馆文创产品,依托博物馆的藏品资源,很好的发挥了其文化服务的功能。而从某种意义上讲,文创产品也是文化描写与解释的一种方式,这便与人类学的学科属性有其共通性,本文拟从人类学的视角予以浅析。
一、田野工作
田野工作是人类学家获得研究资料的最基本途径,其基本精神就是要对研究对象进行实地调查,通过参与观察、亲身体验等对研究对象进行较长时间的实地调查,进而获取某一特定区域的第一手资料,从而为下一步的研究分析做好事实资料基础。从田野工作的研究角度来看,有主位与客位之分,主位是指站在被调查对象的角度,用他们自身的观点去解释他们的文化;而客位则是站在局外立场,用调查者所持的观点去解释所看到的文化。〔3〕就博物馆文创产品而言,要做出大众喜欢的文创产品,除了要加大藏品研究、深挖其所承载的历史文化信息外,还要对博物馆的参观观众进行调查研究。对博物馆观众进行研究是博物馆学的一个传统课题,除了基本的对参观人数进行统计分析外,还可以通过观察、访谈及问卷法等对观众进行调查研究,借以分析其对博物馆文创产品的意愿倾向性,这对于开发出更切合博物馆主题、更符合观众意愿的文创产品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正如人类学的主客位研究视角一样,在对博物馆观众进行文创产品的意愿倾向性调查时也要从这两个方面予以展开,一方面,要站在观众的角度了解其兴趣爱好与审美情趣;另一方面,也要站在博物馆工作人员的角度,结合自己馆藏实际开发有意义的文创产品。
二、文化深描
阐释人类学,认为人类学并不是探讨通则的实验科学,而是探讨意义的阐释科学,通过对人们行为意义的阐释去理解其行为本身背后的意义结构。马克思・韦伯提出,人是悬在由他自己所编织的意义之网中的动物,主张对人的行为进行解释性理解。克利福德・格尔茨认为,所谓文化就是这样一些由人自己编织的意义之网,因此,对文化的分析不是一种寻求规律的实验科学,而是一种探求意义的解释科学。〔4〕对于博物馆文创产品而言,在观众调查阶段,除了要了解观众对展览的兴趣爱好外,还要知晓观众对依托展品或藏品所开发的文创产品的理解,进而在其理解的基础上开发出更好的文创产品。就一件文创产品而言,它首先有其文物外在的含义,诸如外形、材质、尺寸比例以及实用功能等;其次有文物本身自己的文化价值内涵,其所承载的历史及艺术价值等;再次,由于每一个参观观众的知识背景及兴趣爱好各异,其对每一件的文创产品的欣赏和理解角度亦会不同,这也就需要对文创产品进行多层次、不同视角的理解与解读,进行深层次的文化诠释。比如中国国家博物馆的精仿海晏河清尊,此文创产品装饰技法丰富多样,绘画水平高超,器型制作精美,霁青色象征河清,燕子与“晏”谐音,整件器物蕴含海晏河清,四海承平之意,“河清海晏”也作“海晏河清”,意指黄河水流澄清,大海风平浪静,此语用以歌颂天下太平。〔5〕
三、审美情趣
真善美是人类永恒的价值追求,而对审美的研究也是人类学研究的重要课题。人类学对审美问题的研究重点从最初对美的本质特征的界定,发展为对审美的社会文化功能分析,再演变为通过对跨文化审美感知的探询而理解不同文化的意义世界的建构与认知过程。博厄斯提出,与具体思想含义无关的形式上的美是最基本和主要的美感,当然,形式常常与不同的内容结合在一起,使艺术具有感彩,但内容相对于形式往往是附加的、后起的,并在不同的文化和时代中常常发生改变。〔6〕审美具有主观性,与个人的知识背景、生活经历有很大关系,比如中国国家博物馆的婴戏图硅胶杯垫,该文创产品以环保创新工艺之姿,将元代磁州窑婴戏图瓷罐,透过全新概念融合东方风格与个性化,经食品安全认证硅胶制成,方便清洗,具独特触感,增添您的个人生活风格,为最佳中华艺术融入时尚的生活用品。〔7〕熟知生活美学的人就会理解,杯垫虽小却会给桌面带来保护,给生活带来方便,其实在很多时候方便就是一种美,加上杯垫本身所带有的婴戏图案,便使此文创产品既有生活美学又有了深层次的文化意涵。
四、符号象征
人类学对象征的兴趣以及在广泛意义上的象征研究,可以追溯到18世纪欧洲浪漫主义运动的兴起,文化人类学对象征的研究也可溯源到19世纪中叶。20世纪40年代初,怀特也对象征文化进行了探索,他指出:象征符号使人类从动物转变为真正的人,而且人所具有的使用象征符号的能力,在本质上是积累的和进步的。象征符号是人类意识的主要功能,是我们创造和认识语言、科学、艺术、神话、历史、宗教的基础,是理解人类文化和各种行为的“秘诀”。〔8〕因此,对于博物馆文创产品而言,具有典型性象征意义的藏品便成为文创产品很好的题材来源。比如中国国家博物馆的精仿后母戊鼎,该文创产品以馆藏后母戊鼎(是目前所知中国先秦时期最重的青铜器,亦是现存最大的商代青铜礼器)为原型,采用现代工艺缩小比例精心制作而成,器形协调、纹饰精美、很好的再现了国宝重器的雄美气韵,是权力与信誉的象征。〔9〕后母戊鼎作为国之重器,以此为依托开发的文创产品便具有重要的符号象征意义。
五、功能主义
马林诺夫斯基和拉德克里夫・布朗一样,都主张文化是一个整体,任何文化现象都应置于文化整体中去考察。正如他最清楚地表达的:“文化功能主义的看法定下了这样的原则:在每种文明中,一切习惯、物质对象、思维和信仰,都起着某种关键作用,有着某些任务要完成,代表着构成运转的整体的不可分割的部分。”马林诺夫斯基强调“个人”,他始终对人的本性或他称之为社会制度背后的“心理原则”保持的浓厚的兴趣,而拉德克里夫・布朗则强调“社会”。〔10〕但其二者无论是在社会抑或是在个人层面,都承认了文化所承载的功能。因此,对于博物馆文创产品而言,因其所开发的门类不同,其功能亦会各异。比如服装服饰、文具用品等,除了其所附有的文化含义、文化功能外,其本身就具有使用价值,具有实用的功能。比如中国国家博物馆的婴戏图一家亲T恤,该文创产品首先具有实用的功能,本款一家亲女款、男款T恤为均码,和儿童款一起搭配选择成为时尚舒适的亲子装,是居家休闲、出门游玩的上佳服装选择。与此同时,亦具有重要的文化功能,婴戏图是中国传统吉祥图案之一,表达了人们祈盼“多子多福”的美好意愿,象征着美好幸福的生活,并寓意孩子健康快乐的成长。〔11〕
六、嵌合理论
在20世纪60年代的学术辩论声浪中崛起的实在主义学派,是经济人类学界除形式主义学派外另一个人数众多、影响广泛的学派。实在主义学派最突出的特点,是不赞同关于经济行为和经济制度的形式主义看法,而主张从社会、生态自然环境与人类之间的互动、交换关系的角度来考察经济问题。波朗尼提出了“经济被嵌合在社会之中”的重要观点,认为人类社会的各个方面复杂的交织在一起。〔12〕因此,对于博物馆文创产品而言,在合理追求经济效益的同时,更要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单霁翔指出,对于博物馆而言,其责任就是 “为社会及其发展服务”,使博物馆与观众之间相和谐,使博物馆文化与民众文化需求相协调,使博物馆事业与社会进步相统一,使博物馆社会效益最大化。〔13〕比如中国国家博物馆的文创产业以服务大众、服务社会为宗旨,以荟萃馆藏青铜器、陶瓷器、书画、玉器、金银器、钱币等种类的国宝精华为设计元素,开发了一系列蕴涵着独特文化意味的文创产品,使之成为“流动的博物馆”,真正做到“将博物馆带回家”;促进了中国文化产业的建设与发展,让中国璀璨的历史文化通过中国国家博物馆文化产业的平台传播得更远、更广、更久。〔14〕博物馆作为社会的一份子,扮演一定的社会角色,博物馆要突出文创产品的文化意涵,强调其在文化传播与社会教育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主动承担起博物馆作为社会公共文化机构所应承担的社会责任。
七、关注异文化
人类学对异文化的关注由来已久,早期西方人类学研究非西方社会,着重研究遗留至近现代的原始文化。西方人类学者研究非西方社会的文化,这些文化对人类学者来说是异文化。异文化,英文作other cultures,或作foreign cultures等。“异”是与自己相对的,不同于自己的,即the other,译作“他者”。异文化不是研究者本身所源自和熟悉的文化,而是其他族群的文化。与异文化相对,本文化指研究者所源自的、长期生活于斯的本土的文化。在人类学者心目中,“异文化”一词没有歧视之意。〔15〕比如中国国家博物馆的《耶稣受难记》明信片,该文创产品是根据“佛罗伦萨与文艺复兴:名家名作”展的重要展品之一《耶稣受难记》制作而成,这件展品是美第奇家族和佛罗伦萨市民最喜欢的至圣天使报喜教堂中圣品柜柜门上系列绘画的一部分。这幅绘画清楚地表明了15世纪绘画创新与当时主要宗教团体必须“奉行的”宗教改革之间的紧密关系:直观明了的语言表现了耶稣受难的各个阶段,画面成为向信徒解释《圣经》的符号。这幅展品中对于和谐、透视、明亮空间的新的感受使它的系列叙述变得相当现代和富有现时性。该套明信片印制清晰,让人在愉悦收藏的同时,品味明信片散发出的浓浓艺术魅力。〔16〕 《耶稣受难记》明信片依据作为“异文化”的名作《耶稣受难记》制作而成,显示了博物馆文创产品对异文化的关注,这也对跨文化交流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八、结语
综上,文创产品是博物馆的一项重要业务工作,也是与社会大众沟通的重要方式与渠道,文创产品的开发与博物馆的陈列展览、藏品研究、社会教育关系密切,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因此应该大力开发博物馆文创产品,大力发展博物馆文化创意产业。而人类学注重对人的全面研究,主张通过文化来研究人性,人类学和博物馆文化创意产品有其文化上的共通性与实务操作上的相似性,因此,从人类学的视角分析和解读博物馆文创产品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参 考 文 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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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单霁翔.物馆的社会责任与社会发展〔J〕.四川文物,2011,(1).
有着“天人合一”传统的东亚诸文明,除了有助于我们再度认识东西方价值观之差异[1](P.185-196)之外,是否还有助于我们补正西式社会科学的“去山川法”?
2012年4月27~28日,我在四川安仁镇召集了一次“山——人类学的视野”国际学术工作坊,邀请来自东亚诸国、欧洲及中国的20多名友人对这一问题加以探究。
参与工作坊者有的从部落异文化反观西方宇宙论的局限,有的呈现中、日、韩三国文明传统中山川的角色,有的结合理论与经验叙述民族志时空坐落中人与物、神与自然难以区隔的特征,有的以生动的个案展现中国文化诸书写传统中山川的核心地位。①[3]
本栏目的三篇文章,源自这一工作坊关于中国古代士人对山的书写与描绘的讨论,是对于工作坊中出现的西方宇宙论批判、东亚文明研究及天人关系民族志诠释的回应与延伸。其中,北京大学中文系博士研究生兰善兴的文章聚焦中国山水画,该文指出,山水画的成熟过程与士大夫群体独特的身份形成过程有着内在的契合;山水画是上古山川崇拜的人文表达方式,山水画论所追求的“传神”,使山川之“生命力”得以人文化。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博士后研究人员李金花的文章是通过一本文人游记——顾彩的《容美纪游》——来呈现传统士人的山川观念。文章力求展现士人对山川的三重印象——既是蛮荒之地,同时又是桃花源和仙境地,这三者看似一个交融的矛盾体,但实际上它是传统士人借助边远的山川来反思自身的社会,对文明与野蛮、出世与入世、得道与失道之关系的思考。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舒瑜的文章讨论了“山志”这一文类对“山”的书写,以康熙年间高奣映所著《鸡足山志》的文本分析为基础,力图呈现清初士人所理解和书写的山川。文章从山川与府州的结构关系,解读山志的书写;并指出对于山志作者而言,山川与府州构成了两套相互配合和补充的知识。
山水画、游记、方志均不同于民族志。因之,从事我们这门学科研究的同行们易于将这组文章看作若干对于“前艺术”、“前科学”、“前民族志”的现代解析。三位作者的写作给人留下的印象恐怕亦是如此——他们似乎将人类学诠释当作方法,将中国的山川意境当作其施加方法的对象。然而,在理念出发点与内涵上,三篇文章提供给我们的,恰不是“以今论古”,而是“以古示今”——借古人投身于山川、融入于文质彬彬之境、置身于自然秩序与政治之间的种种身心活动,反衬现代社会科学的局限,让那些兴许是出于“不经意间”的老式书写启迪民族志的新论述。
山水画、游记与方志透露出古人有过的“中间性灵通”。当下,这一“灵通”并未失去生命力,因为,经过梳理,它将再度“生活”在社会科学中,与后者碰撞结合,产生作用。而这组文章试图做的,正是与此呼应。人与自然混融的思想,“实际上不仅是中国的,它是世界上很多文明所具有的基本的理念,但中国人传统上对这方面有特别丰富的认识和深刻的探讨”[1](P.210);为了将诸如山与水之类的“自然物”融入人文世界的民族志视野中,我们可以“转眼到历史文化的大共业上,来重提中国传统天人合一的老观念”[4],借重文人山水画中“人小物大”的意境,参考穿行于文野之间的游记,比附方志中治所与“地理”对应的方法,展开对人与物、文明与他者、政治与“自然”之间广义的人文关系研究,提炼出既有自身文化特殊性、又有宽阔普适性的人类学论述。
注释:
①关于该学术活动,请参见兰婕、汤芸所写“纪要”(《西北民族研究》2012年秋季卷204-207页)。要强调指出的是,我们不能简单把此次工作坊的有关讨论归类为“生态人类学的”,因为,“生态人类学”正是基于社会与自然的二元对立论提出的,而我们的讨论则相反,与会者关注的,其实是作为文化之存在基础与核心内容的“自然”。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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